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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0 日月昭昭(2 / 2)


“可看清了!”谢曜蓦然旋身,积压十多年的冤屈,这一刻终于真相大白,凶手从来不是他,他从来都不是凶手!满腔热血翻涌,他忍不住大喊重复一遍,“你们可看清了!”余音回荡,经久不息。

众人被他一喝,耳朵嗡嗡作响,四下里鸦雀无声。

郭靖踏出两步,扬声道:“是非曲直,各位群豪都是明眼人,且不说当年一事本就是有人从中作梗,这些年来,谢大侠行走江湖,做过多少好事,救过多少苍生?再者,天山侠门光明磊落,天山双侠也是个顶个的好男儿啊!”

话音甫落,那归业堡的堡主蒋诚志率先道:“不错,谢大侠便是忘玄大师,当初在嘉兴陆家庄,西夏聚义庄,做下的好事数也数不清,反正我蒋诚志信得过谢大侠为人!”

他这般开口,丁跃杨过等人忙夹杂在人群里起哄,在座群豪多多少少受过侠门恩惠,并且谢曜的武功已然在目,一时间全是偏帮侠门。

谢曜和黄蓉对视一眼,正自高兴,忽然金轮法王带来的那十几名武士中,挺身站出一名微胖的老头,众丐帮弟子一瞧他面容,立时惊道:“彭长老!”

那彭长老方才隐在人群,见得谢曜大有洗清的架势,不禁慌张。

他站出来,对鲁有脚拱了拱手:“鲁帮主呀,这姓谢的当初对丐帮可没少做坏事,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丐帮中人,到底也看不过眼。”

彭长老压根儿不知甄忠才已被找到,因此说来有恃无恐,料定谢曜对此百口莫辩。思及此,他不禁朝谢曜挑眼一笑。

鲁有脚为人憨实,他一听这话,显然也想到谢曜伤甄忠才宋振肖方的事情,将打狗棒一横,蹙眉道:“不错,谢大侠,你就算被人冤枉,到底……”

“鲁长老!这是误会啊,误会!”

但见屏风后面转出两人,一人身穿道袍,一人乃是富贾商人打扮,鲁有脚一眼认出那道士,不禁惊呼出声:“甄忠才,你不是死了吗?”

甄忠才朝谢曜黄蓉等人拜了一拜,躬身唯唯诺诺道:“我……我若不躲起来,怕就真的死啦!”

黄蓉虽已经将帮主之位交给了鲁有脚,但威严还在,当下开口:“这位老爷乃是宝清茶坊的东家,请他代为转述一下当日几人相逢的场景罢。”

那利宝清瞧黄蓉秀丽美貌,也卖她一个面子:“那年本公子正风华年少,恰逢洞庭湖诗会,雅兴大起,与一干书生聚在洞庭湖畔吟诗作对,天气正好,湖上烟波浩渺,正所谓‘烟波不动影沉沉,碧色全无翠色深’……”

他说话慢悠悠、迟缓缓,全然不似江湖人作风。众人给郭靖黄蓉面子,都耐着性子不发作,等他长篇大论的将那日如何射箭,谢曜如何相帮的事情讲完,日头已然偏西。

“诸位应该听明白了,而当初彭长老说‘肖方、宋振、甄忠才本在洞庭湖畔行乞,却与谢曜产生口角,以至大打出手,杀了丐帮弟子’,这是大大不符。”

甄忠才这时叹了口气,言道:“黄帮主,实则不然……此话我也有错!”他说到此处,已然跪在地上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谢曜如何被彭长老诬陷,自己如何被逼迫,彭长老的用意乃是,私下在破庙埋伏围攻谢曜……

众人越听越气,已有不少人都朝彭长老虎视眈眈。

甄忠才说罢,沉吟片刻,道:“这彭长老本就心术不正,十多年前便被黄帮主逐出丐帮,你们看他,现下在蒙古人当中混的风生水起!”

鲁有脚心知误会好人,十分难受,但他还是忍不住问:“那药铺里左六子的死,又是怎么回事?”

“此人我只与他见过一面。至于他的死因……”谢曜微一思忖,倏然转身,目光如电的看向德罗追,“恐怕得问他!”

德罗追被他视线一扫,心下咯噔,环目四顾周围群豪,又看了眼那谛听螺,心知今日是翻不了身了。笑了一下,竟朗声承认道:“不错,是老子杀的。”

众人听他突然这般干脆,皆是一惊,纷纷追问:“那人与你无冤无仇你干么要杀他?”“你癫了吗?”“血债当由血偿!”

德罗追冷哼一声,登时四下里安静下来,只听他道:“不仅此人是老子所杀,也是老子扬言谢曜身怀金国宝藏、九阴真经,原本给孙老婆娘的黑玉断续膏,嘿嘿……自然也是老子动的手脚。”

他如此大大方方的承认,倒让谢曜愕然。

只听德罗追脚步微挪,继续笑道:“即便你们知道凶手是老子又怎么样?老子照样逍遥九州,没人奈何!”

“何”字甫落,他一把拽过身侧的彭长老,百来斤的躯体轻轻松松被他圆抡砸向谢曜,这一下快如闪电,陡然间人已拔地而起,算准方向,犹如离弦之箭越过墙头,眨眼在众目睽睽中消失。

谢曜本可去追,奈何彭长老蓦然飞来,他抬手一把揪住其衣领,正待纵身,却被彭长老一把抱住双腿,涕泗横流:“谢大侠……谢大侠求求你饶了我罢!我也是无可奈何!肖方宋振的死……是我错啦!我保证下次绝不再犯!”

谢曜心知这下再也追不上,挥袖一把推开他,怒道:“何来下次?这番话你怎不在杀宋振之前说!”

彭长老被谢曜打翻在地,忙又扭动肥硕的躯体挪过来,大哭小叫:“谢大侠,是我老糊涂,是我的错!我不该如此……你……你在江湖上以侠义仁慈著称,断然不会滥杀性命可对?”他说话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谢曜眸子,语气轻柔,仿佛和煦春风,“谢大侠,你为人善良,断然会饶了在下,你善良……你仁慈……”

他不知不觉便对谢曜使出摄魂大法,但奈何功力悬殊太大,谢曜全然不受侵扰。

见彭长老如此不可教,想起当年与他把酒言欢的宋振,怒从中来,一把拎起他衣襟,厉声道:“你道歉的话,待留着黄泉去对手下亡魂说罢!”

彭长老闻言大惊失色,惊声道:“姓谢的,你怎可如此待我!你……你不是不杀人么?”

饶是谢曜此时大怒,却也忍不住嗤声冷笑,提起他衣衫一字字道:“这么多年来,莫非我每杀一个恶人都要昭告天下?纵然我非心狠手辣之辈,为仁为德,以求邪念者一心向善,但诸如你这等病入膏肓的奸邪恶徒,焉得再留世间!”他语气一顿,手起掌落,拍在对方天灵盖上。

彭长老张大嘴巴,口鼻流血,身子委顿在地,宽敞的袖口中露出一截没来得及射出的袖箭。

“师……师父……”

谢曜闻言一怔,回过头来,只见洪凌波呆呆的看着彭长老的尸首,神色莫名。

她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,不知何物,半晌方道:“师父,我……我收到你的信,还算没有来晚罢?”

谢曜微微颔首:“嗯,来了就好。”

杨过几人见到她,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。这会儿英雄大宴上人多口杂,倘若当众揭穿洪凌波乃是李莫愁的派来的奸细,反而影响侠门名声,是以他几师兄弟皆不开口。

“你去和你师兄妹见见。”谢曜指了指杨过等人方向,洪凌波低下头,不情不愿的挪步走去。

谢曜朝诸位群雄抱拳道:“那德罗追阴险狡诈,谢某与他恩怨宿仇积深,此番逃脱不知又要伤多少人命,决不能轻易放过。”说罢打了个呼哨,门外芦苇引颈长嘶一声,马蹄踏踏飞奔而至。

谢曜翻身上马,要去追杀德罗追,却听身后传来轻声藏语交谈:“……是了,那姓谢的武功高强,待他离开,咱们再行发难,武林盟主到底归法王所得。”

他早在稚龄便因天书的帮助能听懂各地言语,闻言不禁一怔。

勒转马头,居高临下,对霍都和金轮法王一干人等冷声道:“谢某微末功夫不足挂齿,金轮国师若能胜出英雄大宴群豪,自有过人的本事,先告辞了!”他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,一抖缰绳,芦苇迈开长腿,跃过台阶,飞奔出庄,卷起一路尘烟。

郭靖愕然道:“曜弟……他……他怎的走了?”黄蓉虽也觉得谢曜走的太过匆忙,但一想那德罗追倘若沿途胡乱杀人,到底得不偿失,谢曜既然这般说,那场中定然有人能克制这群人的办法。

“罢了,既然尊驾依旧对我中原盟主之位存觊觎之心,不如咱们重新比上一场。三局两胜,可觉公平?”黄蓉转瞬之间已将对方实力估算完毕,古有田忌赛马,今有比武争锋,道理却都一样,只可惜自己的打狗棒法妙绝天下,本可稳胜,但她这几个月来胎气方动,内息不调,万不能与人动武。

黄蓉想到此处,右手抚在小腹上,轻轻叹气。

郭靖听妻子说有必胜之道,知道她智计百端,虽不知她使何妙策,却也已有恃无恐,上前握住她手,转头对霍都道:“咱们三场见高下。”

霍都打开折扇,轻摇了几下,目光环视在座群豪,悠悠说道:“郭大侠和黄帮主既然开了金口,我等自然遵从。我的功夫最差,就打这头阵,贵方哪一位下场指教?” 166阅读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