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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节(1 / 2)





  马车仍缓缓往前,却在一处骤然停了下。

  赵妧拢眉,她睁开眼,听见外处从斯恭声禀来,“是位妇人撞了车辆,如今正在生产,方把路堵住了。您若急,属下便绕另一条道。”

  妇人,生产...

  赵妧的脑中只余这几字,她伸手打了车帘往前看去,人群正围着一辆马车,乌压压的只能瞧见那半截车身。她的声,有些发紧,“往前去。”

  从斯应是,依旧驾了马车往前去。

  离得越近,那声声哭叫便愈发显得惨烈。

  赵妧面色发白,身子轻轻打着颤...她已许久不曾想起那桩事了。

  那夜的事。

  她只要想起,身子就止不住打颤。

  那样的痛苦,那样的悲哀——

  那个时候,她身上所有的尊称都挽救不了什么。

  她哭着喊着,却还是护不住她的孩子。

  无能为力。

  无能为力啊...

  赵妧垂了眼,手紧紧攥着那车帘,身子仍在发颤。

  秦文看着她,手中握着一块帕子拭着她额头的汗,“您怎么了?”

  赵妧握住秦文的手腕,不曾转头亦不曾说话,一瞬不瞬的看着前边。

  秦文的眼滑向握住他手腕的那一只手,然后滑到她的脸...他听着那外处声声喊叫,想起原先听几个奴仆说过的话,叹下一口气。

  外处纷扰,而他却仍看着她,任由她握着手腕。

  不声不语。

  ———

  时辰一刻刻过去。

  而那辆马车,终于传出一声孩子响亮的哭声,连着一声,“生了,生了,母子平安。”

  围在边上的百姓们高兴的欢呼出声,口中道着一句又一句“恭喜”。

  赵妧也终于松了口气,她听着那孩子哭啼声与那声声恭喜,面上带了这连月来不常见的真心一笑。

  她落下车帘,往后靠去,方瞧见...另一只手,尚还握着秦文的手腕。

  赵妧忙松开手,瞧见他那白玉般的手腕上,有一圈红痕。

  她拢眉,道声抱歉,“你方才该提醒我的。”

  秦文的面上带着一抹清淡的笑,他收回了手,温声,“只是瞧着明显,您不必担心。”

  赵妧又看了一眼那圈红痕,方轻轻嗯了一声。

  她听着外处声音。

  解下腰间挂着的一个荷包,磨了许久,才打了开...里头放着一个平安锁,是她早先给她那无缘的孩儿备下的。

  赵妧磨着那上头的纹路,良久才打了帘子,把这平安锁递给了从斯,“送去吧,权当我贺她母子平安。”

  “主子...”

  “送去吧。”

  从斯接过平安锁,紧紧握了一握,才拱手应是往那处去了。

  那头妇人接了锁,想谢一回人,却奈何身体不好起身。便虚弱的与身边女使说了句,是要人递一回去,又道下一句——“把孩子也抱去,抱去给贵人看看。”

  女使应是,抱了小郎君过去。

  是先小心往周边看了眼,便见到那位佩剑的黑衣男子,正站在一辆马车边,手握佩剑没什么表情。她忙低了头,往前走去,待至那辆马车前拘了个礼,一面是开了口,声有些弱,却强撑着镇定,“我家娘子是西巷顾司务(宋代八品官职)家的女眷,特遣奴来谢,谢贵人一声。”

  赵妧仍靠在车厢,声很淡,“你家娘子既有身孕,何故不好好照看?竟出了这般事来,好在母子平安,若当真有个意外——你如何与你家主人说去?”

  她这话传至外头,愈发让那丫头弱了声,半分辩解也说不出。方要开口,却听到怀里抱着的婴孩哭了出声...女使慌了神,也不知该先哄人,还是先回话,面色惨白杵在那处。

  马车却被掀开了帘子,女使抬头看去,便见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探出了身。她面容端庄,眉梢含着常年养尊处优的矜贵,而那一双眼却含着止不住的气势...

  女使一见,便往后退去一步,强压着心中的俱意与人拜谢一礼,一面是颤声开了口,“娘子让奴,让奴抱着小郎君来谢您。奴,奴也不知小郎君为何会哭。”

  赵妧看了眼丫头,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,稳了声,“他是人,是人就会有哭有笑。”

  她这话说完,眼滑到那个尚还在哭的婴孩,声添了几分柔,“抱近些,我看看。”

  女使垂头应是,往前走去,待至人马车前,小心翼翼抱着小郎君给人看。

  赵妧低头看着那个婴孩,一张小嘴轻轻张开着...让人看着就心生怜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