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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(2 / 2)


  “我跟南山商量着,给家里买头驴子,以后要下山也方便些。”这个想法是之前就有的,因为家里忙暂且搁置,凑巧吴春梅一问,方琳便想了起来。

  一旁的段南山刚刚搬完腊肠回来,闻言亦点头,“对,早说着买驴子,一忙就忘了,等过两天赶集的时候,咱们去瞧瞧,有了驴子代步,你以后上山下山也没那么累了。”

  吴春梅冲方琳眨了眨眼睛,原本方琳还没觉得有什么,被这颇有深意的眼神看得大窘,“买就买呗,哪来的那么多理由,腊肠都搬完了没,你就想闲谝了?”

  段南山委屈,“刚搬完,媳妇你都不看看脚底下吗?一个筐子都没了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方琳无言以对,哼哼道,“我还真没看,怎么着,你咬我啊?”她话音刚落,猛然意识到,这种话寻常自己也只是偶尔私下跟段南山说两句,这会儿一急,竟然脱口而出。

  方琳低着头不敢去看吴春梅,揪住段南山后腰上的肉拧了一下。段南山不痛不痒地,瞧着媳妇像只炸了毛的猫,眯着眼睛轻轻笑了笑,“向家嫂子,虎子哥的伤这两天好了吧,你回去跟他说,要是伤好了,我就提两坛子好久去看他,要是还躺在炕上,那可不行。”

  吴春梅笑,“哪儿的话,虎子那人你还不知道,我叫他躺着歇息都不乐意呢,得,我不打搅你们俩,走了,别忘了领着你媳妇上我们家去转转,你虎子哥还没见过弟妹呢。”方琳刚嫁过来那一阵儿,正是向虎养伤的时候,所以并未见过方琳。

  “一定一定。”目送走吴春梅,段南山笑着揽住方琳的腰,“说错话的是你,这可不能怪我,好了,别想了,咱们是两口子,亲近些怕啥,别人还会觉得咱们感情好呢。”

  “我怎么觉着……你现在越来越贫了?”没了外人,方琳的羞窘便去了几分,扬起通红的脸,轻声道。

  段南山嘿嘿笑,“是么?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。”

  这人,好像只有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这样,方琳仔细回忆了一下段南山平日的行径,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,她无奈地笑了笑,眼中微微泛起暖意,如蚊子嗡嗡般低声说了句,“嗯,是实话。”

  段南山大笑着牵起她的手,“时辰还早,要不要跟我去看看陷阱那儿有没有收获?”

  打从家里忙碌起来,段南山白日打猎,方琳不是在家里干活,就是在地里侍弄庄稼,两个人除了下山,便鲜少一起出门,那些陷阱她也只是独自去看过三两回,遇到大些的动物压根拖不出来,段南山知道之后,怕累着她便把这活又揽了回去。方琳也想着去看看那些陷阱,寻摸着以后要是再挖设,自己也能帮上忙,段南山这话,她想都没想便点头同意了,反正有他跟着,不用怕会受伤。

  临近黄昏,炎热的温度稍稍低了些,段南山取出水囊灌满水,递给方琳,让她挂在腰间,又拿出往常捆猎物用的绳索,丢在筐子里背上,锁好门对方琳道,“走吧。”

  夏日炎热,陷阱多设于密林,阴坡和水边,段南山同方琳拣着阴凉处走,遮天的树木挡住了阳光,倒不会觉得有多晒,段南山背上的筐子里已经放了一只野兔,七八颗野鸡蛋,还有不少放了顺手摘回来的野菜。

  两人一路前行,蝉鸣声声,方琳不知想起来什么,笑着道,“相公,你会不会捉知了?”

  段南山射过天上飞的大雁,猎过地上跑的兔子,逮过河里游的鱼,可还真没捉过知了,他咬了咬头道,“那玩意浑身上下没二两肉,捉它做什么?”

  除了野菜与偶尔得来肉食,每每到了夏日,她还会趁有空的时候捉些知了烤着吃,如同段南山所言,没二两肉,可偏偏就那么一丁点肉,香得很。方琳轻轻一笑,“当然是捉来吃,你要是能捉到,我保证你以后吃了还想吃。”

  ☆、第56章 知了声声

  菜地里的菜又收了一茬,家里不缺吃食,方琳今儿做好了饭,便跟着段南山出来捉知了。

  段南山不是个没耐心的人,他能在一动不动草丛里潜伏数个时辰,就为了不惊动警觉性高的猎物。可若说他有耐心,却依然在声声蝉鸣中次次扑了个空。

  为了媳妇口中那吃了绝对还想吃的美食,段南山举着长长的竹竿,穿梭在树林里,脖子仰得很是酸痛,他抬手捶了捶,目光凝滞落在了碧绿枝叶掩映的细枝条上,那儿似乎有一个小小的黑点,他将手中的竹竿快速往树上一罩,过了半晌,他才将竹竿缓慢的往后退,看到空无一物的布兜,叹了口气。

  那布兜是方琳用剪了块薄衫缝出来的,又剪了不少透气透光的小孔,奈何段南山这刚学的手艺,压根没发挥出作用。

  方琳掩着嘴笑出声,无奈地打击道,“我看这个夏天过去,你都不一定能吃到嘴里呢。”

  “我还不信这个邪了,再来。”段南山不服输,他看上的猎物,还真没有能逃脱的,怎么捉个知了,费了大半天的劲儿竟然一直一无所获。

  有信心是好现象,可技术不过关没法子,方琳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“你歇一会儿吧,衣裳都湿了,渴不渴?水囊里还有一大半的水。”

  这会儿太阳早已高高升起,段南山心里急躁,身上的汗淌得愈发厉害,他闻言点了点头,随便找了片有树荫的地方坐了下来,结果方琳手里的水囊,仰头喝了一大口水,这才道,“我脖子都僵了,原以为挺简单一件事,没想到做起来挺不容易的。”

  方琳伸手帮他揉了揉,道,“有没有舒服一点?你得先听声,听见是棵树上传出来的声音再去看,一直抬着头脖子不难受才怪呢。”她揉了一会儿便停了手,段南山脖子上布了一层细汗,她的手心又是汗津津的,揉得时间一长,僵倒是不僵了,只怕会更热。

  她侧耳听了一会儿,拿起放在地上的竹竿,瞅准了位置,轻轻晃动手中的竹竿,那紧抓着树枝不放的蝉儿便落入了布兜中。

  方琳捏住蝉身在段南山眼前晃了晃,得意道,“怎么样?想吃好的,还得靠我。”

  段南山又惊又喜,“媳妇!你太厉害了,到底是怎么做到的?我也没看到你有什么大动作,这知了怎么就掉进来了?”他接过那知了仔细看了看,才放到早就准备好装知了的袋子里。

  “这东西这么小,得巧劲儿,你动静太太,肯定把它们吓跑了。”方琳解释了两句,“你先坐着,我再捉一些,凑够一盘菜咱们就回去。”靠相公今天想饱餐一顿是不可能了,做盘菜还是有可能的。

  段南山不以为耻,笑着亲了方琳一下,“我等着,肯定很好吃,想想就流口水。”

  “得,少拍马屁。”方琳嗔笑了一句,也不扭捏,拿着竿子就在附近这几棵树上转悠了一圈,那袋子里就已经攒了不少知了,瞧着竟有些鼓起来。

  方琳估摸着差不多了,便回到原处,对段南山道,“回家吧,外头热得很,要是下回你还想出,咱们晚上出来捡知了。”

  “捡知了?”段南山疑惑,这捉知了他能明白,不就是在树上拿个竿子套嘛,可这捡又是怎么一回事?

  其实仔细说起来,方琳鲜少捡知了,原因无他,知了的幼虫只有晚上遇到露水才能褪壳变成知了,在地上随处都能捡到,而她晚上根本不可能出门,唯二的两回,还是家里头要浇地,她跟着方老三才顺便捡了些。

  段南山听她这么一解释,才明白过来,笑着点头道,“都听你的,媳妇你可真行,怎么会想出这么多法子?”

  方琳淡淡笑了笑,她要是不行,怕是难活到现在了吧,不过也幸好她行,不然怎么会过上如今的好日子。

  香喷喷的炸知了勾得段南山食指大动,一碟子十之八九全都进了他的肚子,方琳看着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笑道,“你倒是胃口好,饱了没,不然我再做点别的?”

  段南山摇头,“就是觉得新鲜,味道也不错,不知不觉就给吃了个干净,你不用忙活了,我吃饱了。”

  饭后两人商量着钰哥儿过满月的事,方丽的儿子在经过一番纠结之后,终于定了大名,赵钰。取自金玉二字,愿其一生富贵。

  “银项圈,一对小银镯子,还有长命锁,这些本就该娘家备着的,上回孩子出生,方家那边根本没来人的意思,怕是因为我的缘故,跟丽姐儿要断了来往呢,我就想着,毕竟钰哥儿叫我一声姨母,这些日子咱们家进项也不少,不如就找个铺子打一套吧。”方琳有些犹豫,这一套银饰打下来,费得银钱可不少,她倒不是在意这几两银子,就是担心段南山会觉得她把家里的银子全都贴补了姐妹。

  段南山闻言压根没多想,而是随口问道,“家里头有多少银子?”银钱一向是方琳收管着的,他知道家里不缺钱,可具体有多少,却是不知道的。

  “整数有四十五两,散的铜钱还有几串,我没数呢。”方琳管着家里的账,大致账目还是记得清楚的,“这连工带料,一套小孩子戴的银饰下来,得五六两呢。”数目是方琳大致估计的,她小时候可没这么好的待遇,“我想着打得重些也好,往后孩子打了,融了重新打套大些的也够用。”

  段南山对此并无异议,揉了揉方琳的脑袋,“你想得可真周到,那咱们还得下山找工匠,要不打套小弓箭,我小时候看李叔家里有一套,眼馋的很,有福那小子宝贝的,我想玩得说半天的好话。”

  方琳没想到自家相公居然还有眼馋别人玩具的时候,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,“要不我给你打一套?钰哥儿他爹早就做了许多木头的小物件呢,他可不缺这个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段南山语塞,他作为姨丈,对小外甥表示一下心意,难道也有错吗?当然,这种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,天大地大,媳妇最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