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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节(2 / 2)


  韩菀有点羞恼,她没再作声,半晌霍站了起身,生气走了。

  门扇“咿呀”轻响,啪一声阖上有些重,袅袅余香犹在,她已离开。

  穆寒闭上双目。

  许久,他才慢慢地,站了起身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韩菀生气回房,门甩了一个砰嘭响,缙国侍女们吓了一跳,不熟悉也不敢劝,忙闭上嘴巴退出去。

  屋里就剩一个人,韩菀把身上茜色织锦曲裾换下来,这还是她刚特地回房换上的。

  她气哼哼一捶床,她再不要理他了!

  哼。

  庑廊传来脚步声,是韩渠,他请侍女入内通禀,韩菀重新换回一身简洁利索的深蓝色扎袖胡服,扬声:“进来。”

  韩渠是来问什么时候出发的。

  说的是去栾邑,韩菀定了时间后,下面才好做准备,韩渠道:“宜早些启程。”

  主要是缙国这边,赶在王诏下来之前把栾邑事情都处理完毕了,到时直接启程回郇都,也不用来回跑两趟。

  韩菀知道,眼前晃过穆寒那张苍白的脸,气归气,伤还是得仔细养的,她暗暗运气,到底还是说:“迟一些吧,等穆寒把伤养好再说。”

  韩渠应声去了。

  不想,反倒是穆寒不愿意,服了三天汤药余毒祛尽,他便不再卧床,起身重新上值,并安排前往栾邑事宜。

  穆寒清楚原定计划,毒祛了那点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,根本不碍事。

  医士看过后,道只要小心在意不撕扯伤口,定时服药,想上路的话,慢些也无妨。

  于是略略整理,便启程出缙都往西。

  栾邑距缙都不算太远,不过由于超过一半路程是山区,得有近十天的路程,快些慢些,端看天气和路况。

  此时已二月了。

  冰雪彻底消融,沿路无数条小溪小河潺潺奔过,水色清澈沁甜,就是触手仍有些冰冰凉。不过吹面的风已十分柔和,芳草萋萋绿芽初绽,快些的,已一树嫩黄招展。

  原野上,山道上,春意盎然。

  卸下一身厚重冬装,一色簇新薄棉甲的精健护卫精神抖擞,护着辎车徐徐前行。

  有哨卫打马折返,在辎车前下马跪禀:“主子,前方有驿舍!”

  日头已偏西了,韩菀撩帘望了一眼,入目翠色,远处青山霞雾缭绕,往前头一些,隐约十几处屋舍,勉强算一处乡庄。

  这山区商道并不算繁华,错过宿头天黑未必能再找到下一处,她颔首:“今夜就在此此处休息。”

  一声令下,护卫当即分成两拨,一拨继续护着车队前行,另一拨打马上前,赁下客舍,请店家出面补偿其他客人挪动到一处,检查整理去除隐患,而后戍守。

  辎车抵达客舍前,韩菀披上斗篷,撩帘下车登阶入内,直入客舍正中最好的上房。

  她全程目不斜视,没看身侧的穆寒一眼。

  一路上她都没理他。

  织锦斗篷拖拽过半旧的木质廊道,侍女紧随其后入内,热水晚膳提了进去,房门“咿呀”阖上。

  穆寒守在门外,直到寝室暗了,书房亮起灯。

  值夜的是罗平,罗平领人里外巡视了一遍,返回正房门前接岗,穆寒默默离去。

  穆寒的房间安排在正房不远的一处厢房。

  天已黑透了,山间夜寒,仲春月光犹待几分霜色,一层氤氲的薄雾,他沿着甬道穿过长廊,回到自己梳洗的屋舍。

  把飞马传来的紧急事务处理完毕后,才开始用膳,默默无声,室内很安静,只听见偶尔几声的远近虫鸣。

  阿亚过来的时候,穆寒正在服药,侍女有些怕他,屏息将药碗放下,福了福身飞快走了。

  阿亚啧啧:“你这样不行啊,把小娘子们都吓跑了。”

  他冲侍女笑笑,后者脸飞红霞,不过还是不敢多留,夹着茶盘越过他走人了。

  “有心上人的人果真是不一样的。”

  阿亚砸吧砸吧嘴,他不知道穆寒心上人是谁,但他早布媪那会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。

  穆寒瞥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

  最近,穆寒更沉默了。

  其实他本来就寡言少语,戍守理事用膳休息,一贯规律得像如同那精密机括一般,旁人并不能察觉出来,也就阿亚,两人差不多时候进的君府,同期学武一个大营房,又一同选上家主亲卫。

  他这细微变化,阿亚一下子就察觉出来了。

  穆寒变得更沉默,像一口古井沉沉下坠无声,他肃静挺拔依旧,但感觉更克制更内敛,一夕间他把所有情绪都悉数收敛了起来。

  阿亚就是为了这个才特地过来的,他有点担心:“你怎么了?”

  两人都是同一类的人,曾经历过太多,所以一般事情,是没法对他们的心绪产生什么影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