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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节(2 / 2)


  她从来不是什么好奇之人,但是萧统佑却勾起了她的好奇。

  萧统佑道:“我还有个仆人,叫乌雷,就是刚才那个。”

  秦无双点了点头,她见萧统佑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,她也就没有继续往下问,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,端着茶杯慢吞吞地吃着茶,心里盘算着那件事怎么开口。

  萧统佑看着她笑了笑,“我猜……你一定在好奇我的身份。”

  被人当面揭穿了小心思,秦无双不由得脸红了起来,只得抿唇干笑了一声。

  萧统佑微微倾身凑向她,保持着一段不算冒犯的亲近距离,以一种近乎玩笑的口气低声说道:“实话告诉你,我其实是外地大家族的子弟,只因我父母早年双双过世,叔父趁我幼小,便将全族家私占有了。我叔父他担心我长大后与他争抢家业,便将我一个人丢在这园子里头不准出去。我闲来无事,便在这园子里种了十年的花花草草,叔父见我乖顺听话,才准我自由出入汴都,只是不得轻易回去。”

  听罢,秦无双惊地目瞪口呆,但更加让她震惊的是萧统佑那风轻云淡的态度。

  一个被大家族的争斗倾轧下的孤儿,被族人流放在外地整整十年,软禁了十年,每日只能与花草为伴。这一切,在萧统佑的嘴里,不过变成了一段不以为意的过往。

  他究竟有着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能把那般困境过得如此悠然自得?

  “……那你靠什么生活?”

  秦无双知道,在大家族夹缝中艰难求生的人,往往为了维持家族的体面与自己的尊严,表面看上去光鲜,私底下却过着不为人知的苦日子,正如她一样。

  这可能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答案,萧统佑却是一脸从容道:“我会种花啊,种得还都是奇花,偶尔被生活所困,我便让乌雷选一两盆去相国寺里面卖花,总能卖上一些银子,倒也能让我衣食无忧。”

  去万姓市场买花为生,这的确是个不错却又心酸的法子。

  若不是亲耳听萧统佑所说,她真的很难将风度翩翩的萧统佑与生活潦倒几个字联系在一起。因为在萧统佑身上,总流露出一种经历岁月洗礼后的沉淀优雅,超凡脱俗,却又实实在在地染着人间烟火气息。

  秦无双下定决心道:“我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
  “哦?”萧统佑微微挑眉,凤目含笑道:“说说看,你于我有救命之恩,纵算是不情之请,我也会竭力全你所愿。”

  “我想……向你拜师学艺。”

  “学艺?”闻言,萧统佑愣了下。

  秦无双坦言道:“我想跟你学习种植牡丹。”

  萧统佑长眉微蹙,沉吟不决道:“这个嘛……”

  秦无双立马说:“我可以付你酬劳。”说完,她又特意强调了一遍,“很高的酬劳。”

  萧统佑望向秦无双抿唇一笑,随即爽快道:“成交。”

  秦无双没想到萧统佑这么快就应了,心里一时激动得难以自抑,便拿过萧统佑跟前的半杯茶杯重新沏了一杯热茶,高举至萧统佑面前,喊道:“无双在此以茶代酒,敬师父。”

  “别……”萧统佑抬手轻轻地将茶杯推了回去,半是玩笑,半是认真道,“我才刚刚及冠,被你这么一喊,我都觉得自己上了岁数,——你若真心存敬意,就唤我萧大哥。”

  秦无双上面虽有两个堂兄,却与她不亲,心里一直期望能有个大哥照应,如今萧统佑愿意与她兄妹处之,她自是欣然应之,再次举杯喊道:“萧大哥。”

  萧统佑这才接过茶杯在手,轻轻抿了一口,道:“为行方便,那以后,我唤你小双可好?”

  “行。”

  之后,秦无双每隔两日便会来一趟雅岚居向萧统佑学习如何种植牡丹。

  这日,秦无双将要出门,牧婷婷忽然跳出来,拉住秦无双问:“嫂嫂,你这是要去哪里呀?”

  秦无双道:“我要出门一趟。”

  牧婷婷兴致勃勃地问:“那我可以跟着你去吗?”

  秦无双想着萧统佑应是喜欢清静的,她就这么贸然地带着自己的小姑子前去,恐怕过于冒昧,便道:“今儿个不行,我要去的地方不能带人进去。”

  牧婷婷瞬间蔫了,“哦”了一声,便放开了秦无双。

  眼见秦无双独自一人上了马车,牧婷婷越发好奇了起来。

  恰巧,牧怀江骑着马,带着一众人刚从外面回来,到门前下了马。

  牧婷婷见状,几步上前,拉过牧怀江的马就翻身上了去,一面冲牧怀江喊道:“二叔,借你的马一用。”说完,也不待牧怀江开口发话,就一溜烟地跑远了。

  牧婷婷一路跟着秦无双的马车,来到了雅岚居。她藏在对面的拐角处,一直看着秦无双自来熟地推开雅岚居的大门,就如同进自家宅院一般走了进去,随后关上了门。

  牧婷婷跑到雅岚居大门外,四处转悠了一番,东看看,西看看。

  又跑到围墙下,试图攀上围墙往里面偷瞄,可惜围墙太高皆以失败告终。

  牧斐刚从倪氏房里出来,捏着一沓银票在另一个手心里砸了砸,意气风发地正准备出门耍去。

  忽见牧婷婷正朝他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,他忙将银票折好揣进怀里,一本正经地挺直腰杆站在原地,装腔作势地冲牧婷婷喊道:“瞧你一副毛毛躁躁的模样,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?”

  牧婷婷上来一把拽住牧斐的手腕,绷着小脸问:“三哥,你是不是又去问娘要钱了?”

  牧斐别过脸去:“没有的事。”

  “休哄我,我方才已经瞧见了,银票就在你怀里。”说着,上手就朝牧斐怀里乱摸起来。

  牧斐紧忙抱住胸前,往后跳了一步,梗着脖子道:“摸什么摸,是又怎么样?”

  牧婷婷痛恨道:“三哥,你把娘的体己败光了不算,现在连娘的嫁妆也开始败了不成?”

  牧斐脸色一沉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?”

  “我才没有胡说,我都已经看见了,娘把她的嫁妆都拿了出来,让祥嬷嬷去变卖了来,就是为了给你花。照此下去,就算三哥以后得了牧家,整个家私也会被你败光了去的。”

  牧斐抬手就在牧婷婷的脑门上弹了一个爆炒栗子:“臭丫头,现在连你也敢教训起我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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