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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50)(2 / 2)


  真不愧是云竹君啊。

  凉风吹散了谢小晚额前的发丝。

  妙音自觉自己说错了话,想要转移话题:看这飞舟的行进速度,要不了几天,我们就可以回到南州了。

  谢小晚抬起了眼皮:是啊。他做出了决定,还是等回到南州再说吧。

  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。

  谢小晚看着下方的黄沙,这么想着。

  于此同时。

  飞舟之下,黄沙一望无际。

  在沙漠中间,坐落着一座庄严雄伟的建筑。

  通过长廊进入,可见大殿中金碧辉煌,四周点缀着一盏又一盏的长明灯。

  在灯光照耀下,墙壁上雕刻着一座座镀金佛像。

  有金刚怒目,有菩萨低眉,也有慈祥微笑着的弥勒佛

  大殿空旷,在最中间的神像前方,盘膝坐着一道人影。

  他身披着金红袈裟,将头埋在胸口,在淡淡佛光笼罩下,可见侧脸上神情虔诚。

  他嘴唇翕动,无声的念着佛经。

  呲

  突然,他右侧前方的一盏长明灯无风自熄,从中缓缓地冒出了一缕青烟。

  藏镜因这变故停了下来,转而注视着这道青烟。

  佛殿中的每一盏长明灯中都蕴藏着一个密宗弟子的命魂。

  命在,灯燃;灯灭,人亡。

  看这盏灯的摆放的位置居中靠前,身份应当是密教中的某一位长老。

  是哪位长老陨落了,怎么会悄无声息,没有任何前兆?

  藏镜注视着熄灭的长明灯,思索着这盏长明灯应该是属于谁的。

  阿弥陀佛。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一声浩荡的佛音。

  藏镜侧过身,回头看去。

  一位僧人大步走了进来。

  他年纪虽大,但步伐矫健,一点也不差年轻人。

  藏镜认出了来了,低眉道了一声:长老。

  长老在他的身旁盘膝坐了下来,右手捏着一串佛珠,一言不发。

  藏镜禀告:长老,有一盏长明灯熄灭了。

  长老并没有去看,平静地说:那是空度。

  藏镜愣了一下:师父的长明灯怎么会如此,发生了什么事情吗?

  长老闭上了眼睛:你的心乱了。

  藏镜收起了脸上的情绪,解释道:师父待我如亲子,出了事情,我自然慌张,还望长老谅解一二。

  长老淡淡地说:不是这件事,你的心为何而乱,你心里清楚。

  藏镜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为何而乱。

  那是为了小晚。

  长老睁开眼睛,用着洞穿一切的目光看着藏镜:你师父,不整个密教都对你期以厚望。可是你心有牵挂,当断不断,害得你师父为你操心,以至于丢了性命!

  听长老的话说,师父是为了他的心结,出去找谢小晚,却在半途中出现了意外。

  藏镜猛地抬头,脱口而出:师父他去找小晚了?

  长老恨铁不成钢,摇了摇头。

  藏镜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,立即闭口不言。

  大殿佛音萦绕。

  佛像庄严肃穆,俯视着下方的人影,一张张脸庞上都带着慈悲普渡之意。

  过了半晌。

  佛殿中回荡起了长老的声音。

  当断不断,必受其害。

  长老放了一件东西在面前,起身走了出去,只有他的声音遥遥传到了藏镜的耳边,解铃还需系铃人藏镜,你自己的事情,自己去做个了断吧。

  藏镜垂眸看去,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把开锋了的刀,刀口锋利,隐约可见一道血色。

  这是要让他做出选择。

  亲手杀了谢小晚,解开心中的心结。

  或者,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。

  在密教中的身份,密教佛子的地位,还有能享受到的资源

  藏镜沉思许久,最终还是伸手拿起了放在面前的那一把刀。他将刀刃握于手中,竟觉得无比地顺手。

  他已经做出了决定。

  飞舟行出去半个多月,终于停靠了下来。

  旅途烦闷无聊,这一停,大部分旅客就都迫不及待地来到了甲板上,向外张望。

  南州靠海,从上方远远看去,可以望见碧波万倾。

  大海一望无际,水天一色。

  海鸥振翅而过,发出啼鸣之声。

  周寒玉生于凡人界,从未见到过海,现在看得眼睛都要看直了:这么大的海啊!

  他的声音并不算小,惹得旁边传来了零星的嗤笑声。

  周寒玉不免尴尬,闭住嘴巴不再说话。

  谢小晚站在了他的身旁,说:南州到了。

  周寒玉小声地说:这里就是南州啊

  和东荒的荒芜萧瑟不同,南州青山秀水,温暖湿润,远远还能闻到一股咸湿的海风气息。

  飞舟在半空中滞留了一段时间后,四周的风灵气散去,慢慢下沉,逐渐接近城镇。

  有不少人在这里下船。

  妙音穿过人群走了过来,说:飞舟就只停靠在这里了,楼主,我们也可以下去了。

  这里是南州的边境,距离风月楼也不算是远。

  谢小晚点了点头,又想起了什么,低声说:妙音你去和他说一声。

  虽然没有指名道姓,但两人都心照不宣,知道话中的那个他说的是谁。

  妙音回到了船舱,没过多久,她又走了出来。可以看见她的身后多了一道身影。

  沈霁筠缓步走了过来。

  之前他与空度交手,用惊天一剑杀死了空度。

  可剑气锋利,伤人亦伤己,经过了这么一段时日的修养,他身上的伤势还未好转。

  谢小晚看了一眼过去。

  自从沈霁筠说出那些话,谢小晚不知如何应对,就一直对他避而不见,算起来,现在才是上船以来第一次见面。

  看起来,沈霁筠消瘦了不少。

  一袭天青色的长袍穿在身上,显得有些空荡荡的。瘦下去以后,他脸上的轮廓越发地深邃,眼下还有一片淡淡的青紫。

  也是,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,会困倦、会劳累,还会死。

  谢小晚收回了目光,不再去看,而是顺着人流走了下去。

  南州兴盛,又背靠南海,资源丰富,故而城镇多如繁星。

  就算这里是南州边境的一座小城,也是人来人往,川流不息。

  飞舟上下来的人很快就汇入了人群之中,就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海,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