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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(2 / 2)


  她明显的偏袒白英,不过也对,某种角度上说,白英就是她自己。

  秦放的眼睛有些发涩:“起初,你很讨厌她的,你知道她死在丘山道长手上,你还说过杀的好。现在,你忽然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她安排的,她后悔了,她弥补你了,所以你感激她了,是不是?”

  司藤不说是,也不说不是,静静听他说下去。

  “秦家被她害的无子,帮她养儿子,还要把她视作大恩人。贾三误打误撞搅进这事,从此举家迁徙,还相信她所谓的什么还阳之气——你和我都知道,如果是用我去复活你,那口还阳之气一定会是我的,根本也不可能用到其它人身上;她为了保自己的孩子,把别人的孩子不当人命……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评论她,也不能用道义来要求妖怪。我只知道,如果当时,在囊谦复活的是她而不是你,我不会帮她的。”

  司藤有时候做事也挺狠,谈不上是好人,但是至少,她的行为秦放还能接受,一路跟她相处,没有见到她真的草菅人命,但是白英不一样,和司藤相比,白英其实更具妖性。

  “我没有见过白英,但是听你对她的推测,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为了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。”

  司藤没有说话。

  秦放深吸一口气,继续说下去:“之前,你提到在华美纺织厂,白英一直帮邵琰宽开脱,说什么他是被丘山蒙蔽,我觉得,那些话,都是拿来骗你的,她一定是早就相信了你说的都是真的,但是,她不甘心。”

  她开始防着邵琰宽,但是又不甘心,她幻想着给她一些时间,她还能让邵琰宽回心转意,但是那时的司藤咄咄逼人,不给她任何机会,白英开始觉得她碍事了。

  在那三天的时间里,她想好了一切,她远远比司藤要贪心,也更看的长远。

  第一,依然要试探和争取邵琰宽,尽管那个时候已经说不清是为了爱还是单纯的不甘心。

  第二,她还是想做妖,与人相比,不管是能力还是寿命,妖都超出太多。

  第三,她想摆脱阴魂不散的丘山和道门众人,哪怕是明修栈道、暗渡陈仓。

  她从来就没有什么对司藤愧疚的心思,司藤和秦家、贾家一样,从一开始,都是她布好的一颗棋。

  司藤总想不通,为什么老天选的是白英?

  没什么想不通的,是你自己当局者迷,白英比你智计更深、更思谋长远、更忍辱负重,她可以不动声色地陪邵琰宽那么久,可以把生孩子当成保存妖血的途径,可以在被丘山镇杀的时候,装出一副撕心裂肺的样子不露马脚。

  所有的一切,都是白英幕后操控,哪怕今时今日,不知道她的尸骨失落何处,所有的人、所有的事,还是如她预期的,渐渐的,向着一个最终的目标,汇聚。

  为什么选的是白英?当然是她,难道还有谁比她更合适吗?

  说到后来,秦放的声音有些颤抖:“司藤,如果一切都是白英的布局,那么最终的目的,不是你要合体,而是她要复活。”

  司藤笑起来:“有分别吗?”

  秦放说:“有啊。”

  他低下头,轻声说了一句:“你是你,她是她,她不是你啊。”

  司藤没有再说话,她转过身,轻轻拉开机窗的遮阳板。

  天色不好,这么高的云层之上,居然都没有阳光,云团像是掺着灰墨,松散地拉长,又杂乱地堆起。

  司藤的额头轻轻靠在了机窗的弦靠上。

  半妖险象,有两种解决方法。

  一是,出于对这种“绝症”的畏惧,半体会迅速摒除矛盾,重新合体,如同把顽症扼杀在萌芽初期。

  二是,两相对决,武力毁灭异己的一方,收回妖骨,重新为妖。

  但是不管哪一种,一山不容二虎,弱势的一方,要么是被摧毁,要么是……自毁。

  ***

  邵琰宽带她看过一场戏。

  荆轲刺秦。

  戏里,荆轲欲得将军樊於期人头作为秦王献礼,太子丹不忍,荆轲私见樊於期,陈始末,樊於期遂自刎献上首级。

  那场戏,荆轲掩面落泪,樊於期拔剑在手,在脖颈之上横掠而过,那一头,太子丹急上,痛呼:“樊将军哪!”

  邵琰宽唏嘘不已,自言自语说:“有些时候,为了顾全大局,是会做些……不得已的牺牲的。”

  她当时怎么说的?

  她说:“是啊,那要看,值不值得了。”

  ☆、第2章

  颜福瑞觉得,秦放和司藤小姐必然聊的不甚愉快,因为到了杭州之后,司藤只在秦放家里住了一晚,就搬到了西湖边上的“流花照水”私家客栈。

  这客栈不大,二层小楼,带了前院后院,灰瓦井台藤架石桌,很是古色古香,颜福瑞觉得客栈人多,进进出出的不方便,先还百般不愿意,入住了之后才知道是秦放跟人商议,包了一个月的全房,司藤和颜福瑞只管住着,白天黑夜都没人打扰,除了饭点的时候会有人过来送饭。

  地理位置也好,闹中取静,一开窗就是雷峰塔,清晨是一湖静水披薄雾,傍晚是斜阳一抹上雷锋。

  不过再好的景,架不住天天看,珍珠看多了还成沙,颜福瑞看了两天不到就觉得腻了:偌大西湖像一盆洗菜水,雷峰塔就像竖着的一个大倭瓜。

  穷极无聊时,也给秦放打过一两次电话,秦放的意思是,司藤身体不好,需要这么个幽静的地方休养,而且,流花照水离雷峰塔很近,她随时可以过去走走。

  话说的有理,颜福瑞随口问了句:“你怎么不来啊?”

  秦放沉默了一下说:“公司事忙。”

  哦,对,公司,秦放是有钱人呢,意识到这一点之后,颜福瑞多少有点自惭形秽,有钱人尚且如此勤奋,愈发衬托地他不思进取,颜福瑞开始正视这个叫“未来”的问题:青城的家已经拆了,瓦房也不在了,自己得为以后做个设想啊……

  晚上,他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唉声叹气,串串烧是本行,不想放弃,可是开个火锅店也不错,以前下雨天,他手忙脚乱撑开雨布遮摊子的时候,就特别羡慕那些开火锅店的人,有瓦遮头,下雹子都不愁,巴适的很……

  司藤从楼上下来了,赤脚穿了双丝缎拖鞋,睡衣外头裹了件驼色羊毛流苏披肩,头发有些许被裹进披肩里,慵慵懒懒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