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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节(2 / 2)


  方映柔的姿色也不差,都说侄女儿长相随姑母,她跟小方氏便有几分相似。她们二人的美色当中都带了丝媚惑,也正是因为如此,即便小方氏再怎么努力让自己端庄一些,可她的举手投足当中,偏就带了丝狐媚,小家子气,离端庄还差得远呢。

  方映柔亦是如此,只不过她年纪尚小,媚色还未全部显现出来。再加上她在陆怀玉身边扮演的从来都是不谙世事,天真无邪的小妹妹,所以陆怀玉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个表妹媚。

  若是风月女子,媚一些自然是好的,可是她们要做的可是正经人家的夫人,这样的长相自然是极其不讨喜的。

  方映柔看向阮瑜,面上虽然带着友好的笑意,内心里却咬碎了一口的银牙。果然啊,她表哥喜欢的,果然是这样的女子。

  阮瑜朝方映柔颔首一笑,便算是打过了招呼。

  方映柔则是笑着露出一口皓齿,她似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,伸手挽住陆怀玉的胳膊,朝阮瑜道:“原来你便是大家口口称赞的阮瑜阮大夫呀,阮姐姐,没想到你这样年轻医术就这样好了,可真厉害。”

  说罢,她嘴巴一撅,懊恼道:“不像我,实在是笨得很,连最简单的典故都不懂,缠着表哥解释了好多遍,才勉强明白。唉,果真是人比人,气死人呀。”她撒娇般摇了摇陆怀玉的胳膊,嗔道,“表哥,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柔儿呀。”

  二人说话间亲密无间,若是不知道的人,还当他们不是表兄妹,反倒是夫妻呢。

  因为即便是亲兄妹,也是要固守男女之别的,《礼记·内则》有云“六年教之数与方名,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”,阮瑜与哥哥阮瑾固然亲厚,但二人亦是守礼之人,倒是未曾像陆怀玉与方映柔这般过。

  阮瑜看在眼中,倒是对上回陆怀玉摸自己脑袋的唐突之举理解了,他与他表妹这般亲厚,怪不得会生出那般举动。

  陆怀玉万万没想到方映柔会当着阮瑜的面跟自己如此,他的脸刷的便红了,尴尬地将自己的胳膊从方映柔手中抽出来,想要向阮瑜解释一二,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
  怎么说呢?告诉她自己与表妹素来亲厚,这种事情是常有的事情,请她莫要见怪?他自己都觉得可笑。

  他看向阮瑜,见她神情平淡,好似并没有因为方才的事情而不高兴,他不由得呼出一口气,安心了些。

  可是安心之后便又有些不高兴,他想,若是他看见阮瑜跟别的男子这样亲密的话,定会气恼的,那么阮瑜为何没有因为这事气恼?

  是她心胸宽广不介意,还是根本就不在乎?

  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,陆怀玉便觉得自己心里怪怪的,难道阮瑜并不喜欢他?但他很快便否决了这个想法,因为前日祖母问起他对阮瑜是否有意的时候,告诉过他,宋家祖母也是有意撮合他们二人的。

  宋家祖母既然会有此意,那阮瑜定然对他也是有意的。

  陆怀玉安心了许多,他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曾经倨傲,对那些上门说媒的女子都看不上的自己,竟然变成了这样。他陆怀玉,可是清河县闺阁女子想嫁的第一人啊……

  陆怀玉心中所思甚多,阮瑜却根本没在想这些,她想的是什么药材快没有了,今日去后山时一定得多采一些才好。

  见陆怀玉久不言语,阮瑜便道:“若是没什么事的话,我便先走了,告辞。”

  阮瑜朝陆、方二人点头示意,抬脚便朝前走去。

  陆怀玉没想到她这样快就要走了,还想与她多说几句话,便想要跟上去。可是他的胳膊被方映柔再次拉住,方映柔眼中波澜翻涌,心中愤恨,身子微微一斜,便惊呼出声:“哎呦……表哥,我、我脚给扭到了……”

  方映柔受了伤,陆怀玉不可能不管不顾,赶紧将她扶住,问道:“可疼的厉害?你且在这里别动,我这便去唤下人叫大夫去。”

  说罢他便朝阮瑜的那个反向走去,那儿奴仆多,亦能追上阮瑜。方映柔会选择让自己的脚‘扭伤’,自然就为了留住陆怀玉,又怎么可能会放陆怀玉去追阮瑜?

  她一把拉住陆怀玉的衣袖,面上委委屈屈,看起来楚楚可怜:“表哥不要走,别将柔儿一个人留在这里……”

  她说话的时候,眼中噙着泪,仿若陆怀玉不答应,她便会立马哭出来。陆怀玉心中不忍,再一看阮瑜已经离去甚远,连影子也瞧不见了。罢了,他只能叹口气道:“莫怕,我不过就是叫人去请大夫罢了,待会儿就回来。”

  恰是这时,途径一个婢女,陆怀玉便直接谴她去请大夫了。

  方映柔这才破涕为笑,拉住了陆怀玉的衣角,弱弱地说道:“表哥,柔儿就知道表哥不会放任柔儿一个人的!”

  她表现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,尽管已经到了及笄的年岁,但是陆怀玉见她如此,便想起二人小的时候,便露出一个真拿她没办法的表情,道:“都这样大了,怎的还像个孩子似的?”

  “这样不好吗?表哥不喜欢柔儿这样吗?”方映柔噘着嘴问道,稍稍动了动脚便觉得生疼。她是真的觉得疼的,既然想要靠伤留住陆怀玉,那自然就要伤的真实一点,明明没有扭到却嚷着痛只会让人觉得她矫情,所以她方才生生的扭了自己的脚,这也是她的手段所在。

  方映柔抬眸看向陆怀玉,眼中带着爱慕:“表哥,我的脚好疼啊,表哥帮柔儿揉脚好不好?”

  她将那只穿着粉色绣花鞋的左脚抬了起来,眼中充满了希冀。但陆怀玉见了,却将身子侧了过去,他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几声,表情有些不自在地说道:“你再坚持坚持,下人已经去叫大夫了,大夫很快就会过来的。”

  方映柔见陆怀玉不肯,紧紧咬住嘴唇,委委屈屈道:“可是柔儿就想表哥帮柔儿揉一揉,表哥,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?我的脚好痛,从前柔儿脚扭伤了,都是表哥帮柔儿的!”

  见方映柔坚持,陆怀玉解释道:“那……那都是小的时候不懂事,如今我们已经长大了,不再是小时候,自然要恪守本分,不可逾矩了。”

  陆怀玉的语气很和缓,也没有数落方映柔的意思,但是方映柔听了这话之后,眼泪却如同散落的珠子一般落下来,她抽噎着委屈道:“表哥可是嫌弃柔儿了?”

  “欸?柔儿,你怎的还哭了?我没有这个意思,是你误会了,咱们一块儿长大,我怎会嫌弃你?”陆怀玉见方映柔哭了,又些手忙脚乱。平日里方映柔虽然娇憨了一些,但却不是个爱哭的人,此时她哭成这样,定是十分伤心的。

  方映柔却是止不住眼泪,仍是抽抽搭搭地问他:“那表哥为何不肯替我揉脚了?表哥定是嫌弃我了!”

  “唉……柔儿,并非如此,你且听我解释。”陆怀玉说话的同时又焦灼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,免得别人见了还以为他怎么欺负方映柔了,“你我二人将来都是要成婚的,若是还像从前不知事那般亲密,只怕外人是要说闲话的,于你我的名声也不好。”

  方映柔盯着陆怀玉看,但好歹是止住了眼泪不再哭了:“那柔儿嫁给表哥的话,别人是不是就不会说闲话了?”她语气稍顿,见陆怀玉愣住,又道,“柔儿最喜欢表哥了,想跟表哥永远在一起。”

  这话将陆怀玉惊得愣了片刻,显得有些木讷,良久才反应过来。他俊逸的脸上绯红,更加不好意思再跟方映柔对视,他虽然素来疼爱方映柔,却真真实实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的,还从未想过要与她共结连理,此时听了她的话只觉得荒唐,更加觉得方映柔在闹小孩子脾气。

  他道:“你别闹小孩子脾气,婚姻大事乃媒妁之言,父母之命,并非是闹着玩儿的。”

  方映柔喜欢陆怀玉,却还是第一次这样直白的跟陆怀玉说出自己想嫁给他。从前她一直胜券在握,心道只要陆怀玉考中举人,那他们两人成婚便是迟早的事情,如今陆怀玉终于考中举人了,谁却知道他们当中竟然插-进来一个阮瑜!

  想起阮瑜,方映柔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。

  她皱着眉头说道:“表哥又怎知柔儿是在耍小孩子脾气?表哥又怎知柔儿不是真心爱慕你?柔儿有没有闹着玩儿,自己个儿心里清楚得很,表哥不知道,柔儿却是知道的,我真心实意的爱了你许久了!”

  稍罢,她的语气放缓了些,认真地看着陆怀玉说道:“表哥,你可知道,自我知事的那一天开始,便已经爱上你了。”

  这话半真半假,当初姑母找上她的时候,她接近陆怀玉的确是因为看中了他的学识,知他将来定能拿到功名,为的也是他的前程。但是这么些年的相处下来,她早已经是真心实意的爱慕他了。

  陆怀玉性子好,人又聪明,学识渊博,是清河县众多闺阁女子的头等夫婿的人选,她又怎么可能不喜欢?

  方映柔说的深情,陆怀玉却是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大跳。宛若晴日里的一个惊雷般,他愣在了当场,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表妹。他如何都没想到,一直以来的妹妹,对他竟然生出了男女之情……

  若是如此的话,那么他们曾经的亲密举动在此时看来,确实太过荒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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