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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(2 / 2)


  真是报应,林俞想,他刚踹人一脚就在他哥这儿挨了一大包。

  林俞撞上木梁的闷响似乎终于让闻舟尧醒过来了,他坐在床上,看了看刚侧身还没有翻爬起来的林俞像是没有搞清状况。

  林俞脑袋有些疼,反手摸了摸,还真有点鼓。

  林俞去看闻舟尧,问他:“干什么呀?还打我。”

  他现在这奶团子一样的体型,不用任何刻意的伪装,就这样摸着脑袋盯着人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委屈,明明被波及受了伤,却也忍着没哭的样子。

  闻舟尧这才有了点反应,“过来。”他说。

  林俞滚了回去,撞到闻舟尧胸前。

  他问:“又做噩梦了吧?梦见什么了?”

  闻舟尧扯过被子盖他身上,伸手在他的脑后摸了摸问:“这儿?”

  “嗯。”林俞声音闷在他胸前的睡衣里,说:“有点疼,你揉揉。”

  闻舟尧就真的一下一下给他揉了起来。

  林俞:“你还没说你梦见什么了呢。”

  “忘了。”

  “不可能。”

  “真忘了。”

  小时候的闻舟尧就已经这样难搞了,林俞想。

  不过那些能在他梦里挥散不去的,林俞也能猜个七七八八,毕竟他自己也是深受梦魇缠绕的人。只是说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,不管他多努力去适应现在的自己,都改变不了那些刻在他脑子里的记忆。

  他没有一日不是活在危机感当中的,只是他比真的小孩子的闻舟尧更善于掩藏。

  林俞也不强求了,他伸手把闻舟尧给他揉头的手抓下来握住,然后躺回去说:“好吧,那你抓着我睡,我妈说我病了的那段时间总是在梦里哭,然后她就这样抓着我的手,然后喊我的名字,我就醒过来了。你害怕的话就叫我。”

  闻舟尧嗯了声,这次没有挣脱。

  这一夜再无什么波澜,一觉到天亮。

  林俞醒来的时候闻舟尧已经没有在床上了。

  清早屋檐挂上一层霜寒,院子里的两口大缸里也结上一层厚厚的冰。

  林家的孩子都有早课,不管寒冬腊月还是炎热酷暑,都得很早就起来跟着林柏从或者富叔学习雕刻的基本功。

  林俞是因为刚大病初愈,林柏从倒是没有急着让他早起。

  这天刚进饭厅,林俞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中药味儿。

  林俞到了厨房门口看见他妈杨怀玉,又见着小炉子上咕嘟咕嘟冒泡的陶瓷药盅,问:“妈,给大哥的药?”

  说着就想凑过去看看。

  “是啊,你富叔一早找人拿的。”杨怀玉说着回头,一见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,上来就一把抱起他说:“刚刚想干什么呢?!那多烫啊!”

  “妈。”林俞现在对家里人小心过头的态度都无奈了,说:“我知道烫,也没想碰。”

  “以后离这些东西远点。”

  杨怀玉胆战心惊地把他弄出厨房,支使他:“去,去前院找你爸去,我一大早就听见林烁他们挨手心叫痛的声音了,你今天不上早课就去看热闹。”

  林俞只得离开去往前院。

  前院这会儿正热闹呢。

  院子的草坪上闻舟尧跟着富叔在练太极,林俞站在门口看了会儿,发现闻舟尧打得还挺有模有样。富叔看起来也很满意,一套打完拍拍他的肩膀夸奖几句。

  院子的石阶上站着林烁和林皓两兄弟,大冷的天冻得鼻涕直往下流。还不敢擦,伸着被打红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背着手站在面前的林柏从说:“大伯,我们再也不敢偷懒了!”

  林柏从却不放过,严厉道:“还有三板子,打完才算数。”

  林俞就站在那儿,看了很久很久。

  这个时候已经接近这一年的年关,林柏从接完手头的这批单子也会歇下来等待来年继续。林家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会有不少人来,相聚在一起,意味着新年到来。

  林俞毫不设防地被人从后面抱起。

  小姑林曼姝这种天气还穿一身貂皮,踩着细跟化着妆,抱起他笑道:“宝宝,你一个人躲这儿看什么呢?”

  “看林烁和林皓挨打。”

  林曼姝笑得咯咯的,“打了一架还记仇呢?”

  “没有。”林俞否认。

  他看着现在的林曼姝,简直不敢想象他这么漂亮洋溢的小姑,后来就因为遇上一个男人经历了未婚先孕,婚后丈夫出轨一系列糟心事,短短十年就磨去了这一身风华。

  林曼姝说:“他们一群男人有什么好看的,走,小姑带你上你奶奶房间去,我知道她刚从朋友那儿收了八宝斋一盒点心,带你去吃。”

  八宝斋的点心在建京闻名,平日里想吃也是吃不到的。

  林俞说:“好啊,一块也不给他们留!”

  “对,不留给他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