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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(2 / 2)


无论如何不能相信。一切,全部。



而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的愚蠢。



北条丽华这个人,到底愚劣到了何种地步?



一直以为是实力。坚信那是才能,深信是不松懈的努力让实力显露的,认为自己是该值得自豪的。



这简直就像只是从他人那里,而且还是最重要的人那里借来了力量而自己还未曾觉察。更因为此还让最重要的人陷入险境而不自知。



一直以为是在忍耐的。被撕裂般的痛楚,被背叛的苦痛,一直一直都能在忍耐。直到无法忍忍耐而篡改记忆,甚至为了保持精神的安定而将人格分裂。



真的,一直相信她是背叛者的好友才是,忍受着比自己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深沉的痛苦,这件事也不知道。



一直以为是背叛。以为,坚信是朋友的对手,对自己做出了严重的背叛。数次数次地挥下拳去,数次数次地踢脚攻过去。愤怒,憎恨,怨怼,将这些感情全部扔向她。



对本应称作好友的对手,明明就是自己没有去相信。



不知道希尔德所言是真是假。也没有充分地验证过。希尔德自身也无法保证她所说的就是正确的事实,或者说并非涵盖了所有的事实。



真由察觉了。



峻护的生命之源,是被丽华取走的这件事。以及,峻护正在慢慢滑向死亡的奈落这件事。



察觉到了,却沉默着。



沉默着,以自己的生命之源为交换救了峻护。



而恐怕——连自己都深信着。



真由背叛了丽华,更加上那个结果让峻护陷入死亡的边境,这种虚假的『事实』。



而后事实从这个世界上消失,之后等待着的就是HAPPYEND了。



背叛者接受报应从世上消失,只留下男女两人。



两个人或许无法好好相处。错过,犯错,也可能会分手。



但是一定,两人会牢牢地连接在一起。过去曾与共同的敌人相对的患难与共,会渐渐加深两人的羁绊吧。



而后两人,迟早会谈到这件事。



过去,两人曾拥有共同的朋友。



虽然曾与这个朋友一起度过的时光很快乐,却因为那家伙过分的背叛而粉碎了那美好的时光。(美好时光海苔==)



但是连如此悲伤的过去也能超越,现在两人的关系也紧密了吧。



将那样的过去作为一个故事缅怀,渐渐地得到幸福。



见鬼。



本该七零八落的力气又渐渐涌上来。



不允许。



绝对不允许这样。



每个人都偷偷摸摸地救助着朋友,为此一个人背负全部的过错,毫无怨言地背负所有的污名而后永久退场。



绝对不允许。



想赢了就跑,绝对绝对不允许。



丽华哭得唏哩哗啦地追上去。



将好朋友打飞出去,还没能相信真由。



那个真由,直到之后一刻也支援着丽华。



大笨蛋。完全没得救了。



认为这样的自己死了就好。认为现在立刻死了最好。



但是还不能死。



必须要见真由。



见到了怎么样?



还用说吗。



当然是,狠狠地揍那个比自己还笨的小笨蛋一顿。(喂……男主角呢……这不是后宫吗……怎么翅膀关系这么好了……)



丽华奔跑着。



说真的,是听天由命了。



自真由离去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。奄奄一息已经是好的结果了,最坏的话就是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。但现在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。目标是冲向二之宫家的小丘。并不是可以行走很远的身体,也只能依靠这靠不住的根据了。



即使如此障碍也还很高。虽说不是很宽广的小丘,但要挨个找过还是会花去很多时间。如果真由下了小丘向某处走的话,大概再次或者见面是——



有了。



前方30米之处。在树林中间若隐若现,不可能认错的背影。



月村真由跌跌撞撞地在林中远去的身影,另一个真由忧愁地看着。



被一块小得不能再小的石头绊倒。



摇摇欲坠地装向树干。



真的,月村真由的身体和濒死之人无异。看到就觉得让人觉得痛的残破,简直就像产卵结束而在河面上露出肚白的鲑鱼,那种样子。



即使如此真由还在走着。



明明,就不用再前进了。明明,静静地等待着这个时候就可以了。



仿佛要逃离什么一般,月村真由咬着牙,仿佛要从曾最喜欢的地方,二之宫家所在的小丘上离去。



明明已经认命地领悟到时间不长了,月村真由想着。



这样真的很好吗,想着。



结果,月村真由所选择的道路,就是欺骗重要的人,迎接只有悲伤的结局吗。



但是,另一个月村真由的感情,也如切肤之痛般地明白。



十年前的某日(==大姐……表告诉我你又要回忆了……),月村真由这名少女分裂为两个人的那一天的事——共有着所有记忆的月村真由,还能鲜明地想起来。



砰!地,那天也发出了够大的动静打开门。



来破公寓的人里会发出那种声音的只有一个人。



月村真由,对和偶然之神联手释放出恶意,从心底里诅咒。繁忙的丽华排开时间造访这里,数日只有一次。那么为何不迟不早偏偏这这个时候。



「我带桃子来——」



一如既往活力十足的声音,在中途冻结。



桃子落在地板上的声音。



目光交汇。



自己,当时到底是什么表情呢,月村真由想着。



瞪大了眼睛的吗。



还是像看到了幽灵一样一脸的苍白呢。



或者甚至是到了那种时候也依旧面无表情呢。



不记得。一片空白的头脑中,连那个瞬间自己曾是怎样的表情,都没有记忆。



只是,那个时候的丽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连一丝一毫也没有错过,仿佛精密的画像记录装置一样,清清楚楚地记得。



发出声音,那时的表情凝固。



平时那样充满自信,少错半步就会成为傲慢,但是却以绝妙的平衡形成融和着高贵与上品的稀有美貌,仿佛失去血液一般变得苍白。



僵硬地,扯动嘴角,一定是试着想笑一下。骗人的吧,开玩笑的吧,想要如此笑着带过。即使已经充分理解到眼前的一切也没有关系。



下一个瞬间,苍白的面颊涌上红潮。



生气了,这么想着。



仿佛被蒸汽吹飞的熔岩一样,仿佛天上降下的雷霆一般的怒气,感觉如狂风怒海一般激狂,月村真由不由自主地瑟缩着身体。自己无法承受着怒火,连抵抗的资格都没有。只能闭上眼,等待那阵怒火。



……本该,如此的。



「呜」



声,不,是音。(注释:日语里声(koe)是有生命的东西发出的,音(oto)是无生命的东西发出的)



「呜啊」



无论怎么等也没有等到吹向自己风暴而觉得奇怪,月村真由睁开眼。



——看到丽华美丽的脸庞,渐渐皱起。



摇摇欲坠,一屁股坐在地板上,然后抬头仰天,



「呜啊啊……呜呜……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」



开始哭泣。



那个,北条丽华。



自信满满,眼睛闪耀着光辉,仿佛太阳一般耀眼的女孩。



泪水与鼻水弄得满脸都是,哇哇大哭着。



是不甘的泪水或痛哭这种层次,甚至连流下血泪或恸哭,这种次元也不是。



简直就像野兽的咆哮——仅仅只是遵从本能,就像婴儿一样,在身体和感情的命令下,让弦断掉。



那个,北条丽华。



骄傲不认输,绝对不容许比别人弱,更是不曾见掉过一次眼泪的那个她——在,哭。



月村真由,呆然地看着这幅光景。



理解力,从身体一角,到手脚,渐渐地扩散。



被怒火灼烧反而更好。



被揍一顿,被杀掉,反而好上几倍几亿倍。



月村真由明白了——自己已经亲手,毁掉了重要的朋友的心。



粉碎,再也拼不会的玻璃,燃烧后的灰烬,碳渣,就是这双手将其变成这样的。



然后,自己和峻护和丽华,三人一同构建的小小的乐园也,也用这双手归于无了。



……那时已经,月村真由喜欢上二之宫峻护了。



……那时已经,月村真由作为神戎觉醒了。



……那时已经,二之宫峻护命悬一线了。



但是,做到如此地步这些理由都没有意义。



结果与现实才是全部。



月村真由,做了,最不该做的事。



而月村真由知道。



北条丽华,也是同样。



就如同月村真由如此想着北条丽华——北条丽华也,认为月村真由是无可替代的挚友,从心底里相信着。



这样的朋友,却被自己如此过分地伤害。



当明白的时候,月村真由已经不存在与『表』了。



仿佛为出生的婴儿一样蜷缩在『心的里侧』,月村真由就如同没有心灵的人形一样遥望着外面的世界。无论何时,哭泣着的挚友的身影,只是一直一直地看着……。



——这就是事情的全部。



而经过了十年的岁月,月村真由想为一切画下休止符。



这样就好,吗?



这样就好,觉得。



不会想偿还清罪责。



但是,除此之外也做不到什么了。



对于月村真由,对她而言是努力之后的答案。



从染满苦楚的结末,纠缠不清的结末之中脱离的答案。



那么,即使是得不到任何人认同的愚蠢选择,也只有自己来承担就好,月村真由这么想着。



因为不如此的话,不认同自己的话,世界中的任何人,都不会认同另一个月村真由了。自己——亦即对于第二个月村真由,意外感到亏欠的第一个月村真由。



是。顽固、偏执、执拗——比谁都要不中用的第一个月村真由,自己所期望成为的样子。那就是第二个月村真由。



第一个月村真由为了藏身『里侧』而做出来的代替品,可以称为替身的另一个人格。那就是那个,自己。



仿佛无论是谁都会喜欢,开朗可爱的女孩——结果距离这种形象错了很远而自己一直对此怀有歉意,而连着都快没有意义了。对于不能称为贤明的第一个的行动想要表达很多意见,但是如今也没有了意义。



是的,现在终于可以轻松了的感觉。



认为可以放下肩上的重担了。



做得到的已经全都做了,应该。丽华和峻护,什么都不知道的好。两人就此幸福地生活下去,从心底里如此祈愿。因为有月村真由这个碍事的人在,他们光明的未来被耽误了十年,差点陷入绝境,对此从真心地道歉。



但是,这样就结束了。



这样,终于可以让一切完结——



「真真真真真真真真真真真真真由由由由由由由由由由由!」



这些体力到底保存在哪里的,连自己也吓一跳地大喊出声。



身子一震,那个大笨蛋转过身来。



看着猛追而来的如鬼一般的身影,瞪圆了眼睛——



再次转过身,二话不说逃了开去。



这已经是,单纯的动物式的心理了吧。



从被追逐当中逃开。



大概,也没有其他的理由了。



「你,停下啊」



鞭策着快要发出悲鸣的双脚,加快速度。



「你干吗要逃啊!?我说让你等等啊!」



「你问为什么,那才是我要说的啊!」真由头也不回,「你为什么又要追来啊!?不是已经结束了吗!?」



「这样若无其事——怎么能让你就这么结束了啊!」



即使如此,月村真由,到底底线在哪里。丽华也是打算拼尽全力在追的,两人差距却基本没有缩减。真的快死了吗那个女人。



边咋舌边追上去。



边追边喊着。



「等一等你这个背叛者!你那副样子,你真的以为我会默不作声地看你逃走!?不要做白日梦了」



「——!」



只是这一句话真由似乎就明白了一切。



如脱兔般逃跑的背影一震,刺痛了这边追击的丽华。



「怎么了啊真是的,给我差不多点啊你!想装成好孩子牺牲自己?别开玩笑了快点打消那念头!以为这样我就会高兴吗?你这个笨蛋!小白痴!」



「——不对」



这次是真由吼了回去。



「不对,不对,不对!不是这样的,我不是那种好人!我,我知道还背叛了你!我明明知道丽华有多喜欢峻护,却还是背叛了你!明明一直想着不行,明明一直忍耐着!所以我无法原谅自己!绝对绝对无法原谅!」



「但是你发现了吧!?如果放任葱男不管他就会死!怎么说你的脑袋都好得让人生气,总是冷静地观察着四周!我夺走了葱男重要的东西这件事(嗯……最近看到这句话就很8CJ……),葱男渐渐地向死亡靠近这件事——全部都注意到了!如果我知道了这些事会怎样,而要救葱男只有一条途径,这些你都知道!」



「不是,不是这样的。虽然发现了,但是以此为借口万恶我输给了诱惑!既不是为了救二之宫君也不是为了不伤害丽华,我只是,为了自己——我决不原谅那样的自己,然后,」



「那么就那样不就好了!那又有什么不好!」



丽华也不认输地吼回去。



紧紧地闭上眼,抬起头。



斩裂阴云,只是要传达给上天。



「那也,是很痛苦的事吧!是难以说出口的事吧,我只是听到,就觉得胸口好像快要裂开一样难受!但是比那种事痛苦无数倍!是你不曾对我说过一个字,是你想要不说一个字就打算去死——这些才更加更加更加地让我悲伤!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你个笨蛋!大笨蛋!猪脑子!快去死吧!」



「所,所以,我现在正要去死啊!」



「你——不许挑我的语病」



脑子空白。



已经什么都无法思考了。



「站住!你差不多该我停下了」



「停下了你要做什么?」



「还用问吗!当然是揍你了」



「……我还是逃好了!」



「为什么!?反正你都已经决定要当悲剧的女主角去死了,那让我揍一下吧——」



「真由,丽华」



真由逃向的前方。



从侧面的林中出来的,二之宫峻护。



峻护也只是碰碰运气。



即使一刻也要早找到真由。但是和丽华选择同一道路的话效率太低。从另一侧下了小丘,从坡底绕过一圈再从另一侧上来,正在觉得迟了而绝望之时,却突然碰上了。



看来,还没有被幸运女神所舍弃。



「真由!丽华!」



在上演追逐戏的两名少女前跃出,拦在前方。



「等等我真由!我有话——」



说到这里就突然呆住了。



本应是奄奄一息的真由一个急刹车,然后拐过一个L行。消失在了侧面茂密的树林中。只在一瞬间。



「白痴葱男!你明明出现的时机那么好干吗不抓住她啊!?」



「对不起!我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跑得那么快!」



和追上来的丽华并肩,一起进入了茂密的是树林。



与前面的真由相聚还不远。



「真由!」



「给我回来真由!」



然而继续,跑着。



到底今天要跑到什么时候啊,一边在脑中如此抱怨着,一边跑。



「不只是丽华连二之宫君都很奇怪!」



逃跑的真由发出悲鸣。



困惑,而愤慨地叫喊着。



「不合理,不,简直就是不讲理了!为什么要追上来啊!?我不明白啊!」



「问为什么——怎么能放着你不管啊!」



「就应该放着不管啊!你们现在还想做什么啊?十年前犯下的错误现在不能犯——或者说,如果试图救我的话,就不应该让我这么跑才对啊!」



「所以我说让你停下!要怎么做之后再考虑——」



「那么我就说了二之宫君!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?」



「咦!?告诉什么!?」



「告诉我峻护的身体渐渐衰弱,这件事!如果你早点说了说不定就还有别的对策啊!骗我,藏起来,结果变得无法可施——我采取非常手段,也是只剩那一个方法了!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!」



「嗯,那是——」



支支唔唔着,



「你看,那不是很循吗。就像用那种事求助——」



「哈!?」



出声的是跑在傍边的丽华。



「等等葱男!你刚才是真心说那些话的吗?」



「哎,啊,嗯啊」



「你——应该最先接受制裁的,看来应该是你才对啊」



慌忙避过飞来的巴掌。



丽华严重充满怒气,



「你从很~~~~~~~~久以前就是这种男人!总是傻笑着敷衍别人让人一不小心就忘了,其实你一个非常臭美又固执的笨蛋——回想一下从最初认识你的时候就是了!你给的首饰,追根究底就是臭美的产物呢!?」



没脸见人,只想这么说了。



但是没有说出身体不好的最主要的理由,还是不想让丽华和真由还有周围的人们担心。虽然就结果来看这是一个错误的判断。



想着。



人,为何一种爱绕远路的动物呢。



如果能更加坦率。



更加宽容。



更加变得什么都可以说的话。



这样,也许就可以不必空出十年的时间了。



人在活着的时候,到底被多少的『如果』所淹没呢。



「可恶——」



为了自己奋起,大喝一声。



满身疮痍的狼狈又不是现在才开始。



但是,力量还在不断地涌出来。里面的里面,至今不知藏在何处的力量无限地涌出。



还在,计算之内。



真由自身察觉了吧?



第一个真由与第二个真由现在,慢慢地在交换着。



比谁都了解真由的峻护明白。『峻护』和『二之宫君』,以及『我』(ATASHI)和『我』(WATASHI)(ATASHI是女性用语,而WATASHI是男女都可以用的)开始混在一起,并非只是这种理由。



确信。



现在真由并非不是两人中的一个,而是同时都是两个人。



……不,也不是这样。更正确的不是如此。



大概丽华也可以说是同样——第一个真由和第二个真由,她们并不是独自的存在。两个就是一个,哪个都是月村真由。



从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是这样。



而且最痛苦的,是第二个真由。



十年间就这么什么都不知道,就这么一直出现在不自由的身体表面,而最先被威胁到的存在的第二个真由。



表里一体,无论哪一方被单方面地消灭也都不能作为月村真由而生存下去,本该渐渐单薄的存在却又渐渐苏醒。在这种绝体绝命的的时候。



那么还可以。还有希望。



需要什么?



那只有一个,就是二之宫峻护的觉悟。



「唔——!?」



没有注意到痛苦地喘息。



丽华开始慢下来。眼看着脚下打结,渐渐落在了后面。



「我先走!丽华你待会赶上!」



说着不等回音,就加速向前冲去。



都到了这里还能作出这种动作。力量涌上来。



可以的。



奔跑。



追逐着伸出手就一定可以触到的背影。他想着唯一的目标冲刺。



一定,谁都没有错。



即使一丝一毫,峻护也没有想过真由和丽华有错。完全没有想过。



有错的话,那就只有一人。



重复着优柔寡断的,自己。



追。



逃。



但是差距在缩小。



是的。



很早之前一定就发现了。



只是,无法承认那一点。



只是,移开目光,逃避着。



停下来承认了的话,做好觉悟的话,那根本就不算什么。



到底为了那种事至今在烦恼什么,就像笨蛋一样想着。



已经没有迷惑了。



只要及坦率一点就好了。



然后,只要做一个符合自己选择的男子汉就好。



因为,答案很早以前就已经决定了。



真由的上身摇晃着。



脚没有着地,就这样仿佛电影的慢镜头一般倒下。



并非不相信希尔德所言。



与此正相反,希尔德的假设应可以与事实相等。



那么,这十年峻护都是因为真由才活下来的。



从本应消耗殆尽的身体里涌出如此力量的理由,再怎么想只有一个。



飞跃进瘫软的真由的身体与地面之间,抱住她。



目光相对。



仿佛在诉说着什么。



不知道。无法言语。



相隔十年,唇与唇再次贴合在一起。



「……唔!」



没有焦点目光飘忽,真由跌坐在地上。



支撑住软软滑下的身子,悄悄地靠在身边的树上之时,



「——!?」



不成声音的声音。



仿佛悲鸣一样,或者说仿佛从残破的喉咙中发出的声音。



「——是,是呢」



丽华。



终于追上来的少女,仿佛想要忘记刚才那一幕的一般摇着头,但是只能作出一个仿佛哭的笑脸。



「我明白的。已经做好准备了。我也知道你被真由吸引着,所以我——」



话在半路被阶段了。



被峻护的嘴唇。



「……唔」



被吻过而软下腰的少女像,又完成一个。(==我咋觉得峻护好像在采阴补阳……)



峻护也,仿佛使尽了全身全力一般「……哈——啊——」地,大口地喘着气,瘫坐在地上。(软了……==)



因为疲劳,也是因为现在状况而降下沉默。



「……看来进行的很顺利嘛」



声音。从上面传来。



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,真是的,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这里——用一支趁手的树枝敲打着腰俯视着三人,希尔德加德·冯·哈塔修塔因。



「这是,怎么回事」



仿佛发烧了一般的真由问道,希尔德抬起一只阻止,



「休息吧,特别是你。才刚刚脱险,还会怎么余可不知道。与其说『神精之素』回来了,不如说包括神精在内的多是未知数」



「『神精之素』回来了?」



这次是丽华。



这边也是双颊上仿佛染醉的枫叶一般,



「是怎么回事?」



「你,听不懂余的话吗?」



嗤之以鼻,



「好了,就给你们说明一下。『神精之素』是往来与有资格者间的东西,而其往返需要肉体的接触……还记得这个假设吧」



「记得」



「那么这十年期间,想想峻护什么时候在哪里和谁有过接吻不就行了。就在你知道的范围里也没关系」



「……?」



「现在的你有全部的记忆吧?那么应该能想的起来」



当然了。



与二之宫峻护接吻,如此重要的事怎么会忘掉。



十年前,立下重要的约定之时。



再一次,是在南方小岛的沙滩上。



然后,是刚才。



还有——与真由的决战之前。



「那么你也能想想这个丽华。你在何时,以什么为开端,发现自己的变化的?」



「我的变化?」



「嗯。与峻护接吻的前后,你的身体应该有着什么变化才对」



第一次不用说。十年前急速的『进化』。



第二次是在南方小岛之后。那时还没有意识到,说起来确实,犯了几次一点都不像自己的错误。奇怪地意识不清无法投身于工作,还有便是像着了火一样陷入情绪不稳之中。



而且……是了,到先前为止,不可思议地觉得自己的状态怎么也提不起来。那是与真由决战之前,与峻护接吻之后的事。



而现在,到刚才为止违和感,找不到了。(怪了……怎么后两次有点不对……)



「丽华。恐怕现在的你,才是本来北条丽华的样子。不只是你,峻护和真由也是」



「……?」



「『神精之素』回到了本来的地方,也就是这么回事」



如此断言道,金发公主嗤嗤地笑了。



「不是别人而是峻护自己以自己的意识这么做了。这可惜啊,稍稍之前的峻护,将真由和丽华的『神精之素』收纳进体内,变成了神精的完成形态」



「完成形态,?」



「正是。亦即,蕴含着巨大力量的神精的正体,这个东西哦。常年传递的神精不曾出现的理由也有了。若非牺牲数个神戎,神精这种东西就不能完成」



不理睬呆然若失的丽华,希尔德积雪说道,



「大概从太古时代,就有人试图湮灭这个事实吧。这个企图成功,从而使神精成为了传说中的存在。」



「原来如此……」



丽华将手放到嘴边,想要验证的样子。



「……如果说为了让神精完成牺牲是必要的,即是说准备好了牺牲品的话,也不是不可能的。不管怎么转也都是以血洗血的斗争吧。」



「反正这也不出假设的范围。接吻的话就能让『神精之素』轻松的进出也太扯了,大概也是需要相应的条件吧。要是凉子和美树彦大概会说『爱』才是条件吧……哼,未必错了呢」



取出烟管,悠然地点上火,



「无论如何,总之刚才的峻护已经满足成为神精的条件。那家伙也应该察觉到了才对……毫不眷恋地舍弃了呢。恐怕也是察觉到了自己里面的未知世界变得广阔,或者是拥有这份力量,就站上全神戎,全人类的顶点也说不定。真可惜。传说中的神戎是多么难得的东西,真想再好好研究下。」



「……说真的,能不能顺利也是赌博。」



摊平在地上的峻护,喘着气说道。



「能不能顺利地回到过去,没有任何保证。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办法了,其他什么都想不到了……只能,做了。真是的,最近全都是这种赌博……」



「原来如此。是这么回事啊」



怕怕地拍着烧红的脸颊的真由说着,



「如果是这种事,『那个』二之宫君亲我就是非常正常的事了。老实说,稍微……不,非常,相当,及其地高兴呢。但是似乎白高兴了呢,哈哈……不,我本带就是身负罪孽的人,不该报太多的期望的。啊,我在说什么呢……」



「是,是啊。就是嘛」



羞涩的丽华也扭捏地说着。



「不是因为爱情表现而作出这种行为,仅仅是为了让一切都回归原点,恢复平静,而做的吧……哼,哼。意识想着反正就是这种事嘛。我期待二之宫峻护这种事……」



「?在,在说什么啊你们两个」



峻护不可思议地出声。



「不是那样的。我并没有要那样做。让一切回到应有的样子——这当然是重要的事,当然也要做。不是为了达成目的的吻,那个吻本身就是目的。不要误会了。」



「……咦?」



「……嗯?」



不理会两人「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」的表情峻护站起来。



然后拉着真由,丽华的手,将两人也拉起来,



「我喜欢你们,两个人都喜欢」



「真由」



拉到面前,



「我喜欢你。倔强的地方,头脑好的过分这点,意外地相当单纯这点,冒冒失失的地方。仅是让人糟心这点,想小动物一样这点,大大的眼睛,乱七八糟的风格,有时又会笨得可以这点。陷入迷茫的时候,不能好好地表达自己的地方,想勉强做事这点,静静的语气,淡淡地说着话的时候。我全部全部全部都喜欢。我对你爱恋不已」



啪,地。



真由的脸一片火红。



「丽华」



拉到面前,



「我喜欢你。一点也不坦率这点,非常非常努力这点,明明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却偏偏碰到重要的事就会很胆小这点。认真思考的时候,俯视着别人凛凛地走动的时候,唠唠叨叨地说教的时候。无论何时都闪耀无比的高贵,坚定的眼神,纤瘦的身材。一本正经的样子,不懂通融的性格,每一样都是最高杰作。只要想起你,我就觉得非常幸福。」



啪,地。



丽华脸上一片火红。



真由,丽华,相比非常高兴吧。



一直在等待的话语,该这么说。



但是。



轻易被红潮覆盖的两人的,是一样的表情。



想说的都明白。一字一句都小心翼翼地收下。非常非常非常地高兴,就是现在立刻死去也可以般的喜悦。



但是。



这下,是哪边?



……不能这么说。



「好好听我说」



不是装帅也不是头脑发热。不是大话也不是玩笑。



峻护的眼中,除了认真再也找不到别的。



「月村真由」



「是,是」



「北条丽华」



「怎,怎么?」



「你们两个,从先开始就是我的了。拒绝无效」



「……咦?」



「……唉?」



不理会告白对向一脸的错愕,峻护以满认真的眼神说道,



「作为交换我为了你们俩做什么都可以。你们俩的愿望不管是什么都为你们实现。你们俩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们。无论是金钱,名誉,爱情,还是什么。即使现在不行,将来一定会成为可以做到这些的男人。我,一定会成为配得上你们的男人。」



「那个,」真由依旧红着脸,「我问一下可以吗?」



「请」



「你说我们俩的愿望不管是什么都会实现……那么,如果我说,我和丽华你只能喜欢一个呢」



「对不起。只有这个,无法实现」



垂下头道歉。



「但是如果,如果你说想和我结婚的话,就没关系。可以实现。我会很高兴地实现。你要有那个打算现在立刻就可以」



「结,结婚!?」



丽华口中发出惊呼。



「怎,怎么会,结结结结结结结结婚,怎么……会,呜,但,但是那太乱了,不,当然并不是我对这个提案不吃醋,再说要怎么结婚?照你说的不就是要和我和真由两人结婚吗?」



「当然是这样了」



「那就叫做重婚……?」



「那我们就移民一夫多妻制的国家」



呆住了。



「这,这种事怎么可能办到」



「可以!做不到也要做」



大喝一声。



这份迫力——与其这么说,不如说是这充满自信与确信的态度,让两位少女闭上嘴。



「好啦,我再说一边你们俩听好!不管谁说什么都没关系,这不是应该知道的!我爱你们!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们俩都幸福!所以不要多话跟着我就好!」



「——说得好」



声音。



从背后传来。



「这才是余的夫婿」



然后是柔软的唇的触感。



「等——!?」



「啊啊啊啊啊!?」



两声惊呼。



而不能发出悲呼的峻护的嘴,被金发公主的嘴巴堵上。



「没有这点程度魄力,怎么能让我希尔德加德·冯·哈塔修塔因倾心呢」



将峻护蹂躏够了的红唇终于离开了,



「终于蜕变成好男人了啊峻护。余很高兴」



「……那,哎」



不禁擦拭着嘴唇,



「干什么希尔德!?刚才都是——」



「什么干什么。你,不至于忘了约定吧」



紧紧抱住峻护的脖子,强制他来个『公主抱』,



「余为了让月村真由恢复原样解决你们三人的问题东奔西走,然后完美的引导你们走向调和状态不是吗。而与交换的契约应该是我可以喜欢峻护吧」



「这,这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姐姐——」



「前几天不是这样说过吗,『我会揍飞你的所以要幸福』。那对余来说就是解释为求婚的话吧」



「不,不是」



「……峻护?」



「葱男……你做下了那种约定?」



「哼哼……余为了让契约圆满达成,可以一直一直忍耐到现在。终于完成了弄完了麻烦事,这些欲求不满能早一刻消除是一刻。今晚不让你睡哦,峻护」



「喂——太露骨了吧!?」



慌慌张张反驳的时候再次被突袭。



今天这到底是第几次了——甜甜的软软的温润的触感。



当然,并非到第二次为止还会原谅的圣人君子。真由与丽华皆是。



「可恶——你打算做什么。」



「给我接受制裁吧!就在这里!」



「哦?打算杀了余吗?」



露出犬齿,希尔德狞笑着。



终于离开了峻护用自己的双脚站着,



「好啊。余正是因为压倒性的实力才能作为正妻。你们两个就一起上吧,什么叫做实力的差距余会好好教你们的」



「正如我所愿!」



「真由你负责右边!左边我来!」



「明白,丽华!」



「等,等等。你们三个!打架是——」



早已燃起来的三个女人,怎么还能听得进男人的制止。



真由与丽华以夹击之势来到希尔德两侧,希尔德以绰绰有余的表情迎击,



「嗯……?」



突然目标变了。



真由和丽华的目标并非情敌,而是心爱的男子的身边。



「喂——」



刚才还发出了果断宣言的男人现在却无比狼狈。



峻护又一次被突袭。



位于直奔而来的两名少女之前,只能呆立着。



「呜哇!?」



一下子就被压倒在地,然后。



今天这到底是第几次了——嘴唇的触感,同时两个。



「等等真由!你打算干什么!?」



「彼此彼此!丽华才是,无视希尔德直奔峻护而来的吧!是想以我做诱饵的吧!」



「喂,这些就先算了总之——唔!」



真想说给我差不多点。



又一次覆上来的唇。



「蠢货,还不停止吗你们?」



难得希尔德也会发出慌张的声音。



「我说过了吧,关于神精还有很多未知的问题!而且在何种条件下『神精之素』会发生移动还不确定!而你们这样一直接吻会发什么——」



但是,真由和丽华完全没有在听。



就像椀子荞麦(岩手县的乡土料理,可以一碗接一碗的吃到饱为止)的抢吃大赛上比赛碗的数量一样,对着心爱的男子吻就像雨点般降下。不服输的个性一览无余。谁亲的多谁就赢,已经成了这样,简直就是说不出的可怜。



「切不要开玩笑了!眼看着夫婿被凌辱还是女人吗!」



被激怒的希尔德也挤了进来。



要在外围观察情况吗,正这么想着的时候,



「唔!?」



越来越像笨蛋了——这次是第三个参战者,希尔德的唇。



不妙,本能发出警告。



今天一直在运动。本来已经是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的情况了。



作为最后的兴奋剂的『神精之素』,也已经回到本来的地方。



现在支撑着峻护的,真的是只有一点点的,最后的最后的一点力量。



而现在,经历着三名少女机关枪的吻之岚。



更何况还不是普通的少女。是以吸取男性精气为生的神戎。



想着。



没有因精气被吸取殆尽而死去的前例,似乎谁这么说过。



难道说我会成为最初的一例的吗。



啊啊,就这样,就这样真是——



感觉天地都在颠倒了。



然后眼前一片黑暗。



X



X



X



——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


是那样的梦。



峻护在追着谁。



追着的是年龄不大的女孩子,而峻护也是小小的样子。



峻护天真地笑着,女孩子也是一幅无忧虑的样子。



峻护追上女孩。



抓到了,说着抓住女孩的手腕。



弄错了力量,女孩子失去了平衡。



唰地抓住手。连带着两人一起摔倒。



呻吟着抬起头,看到女孩跨坐在身上。



可以亲你吗?问道。



峻护十分的迷惑,但是女孩不理会峻护的由于渐渐迫近——



……似乎从好久好久之前就一直做着这个梦的感觉。



现在峻护做着的梦,也是那个梦。



追着一个女孩,追到她,被拉着倒下,然后女孩骑在他身上要吻他。



但是,还有两点不一样。



第一。至今仿佛有着噪点一般无法看清面目的女孩,这次却能清楚地看到。



第二。之前本应是一个的少女,这次变成了两个。



月村真由,与北条丽华。



两个少女坐在峻护身上,然后这有点与以往一样,接吻了。



……不,还有一点不同。



峻护也不再犹豫,没有拒绝。



简直就是很快答应,给了两人都充满同等爱情的吻。



是,峻护的决意不变。



一定,让她们谁都能幸福。不让她们感觉到一丝不快。因为,无让她们幸福,对于峻护来说是非常非常不愿的事。



所以,他再次立下誓言。



我,一定,要让她们幸福——



感觉到了什么气息,峻护慢慢地恢复了意识。



首先映入眼中的是耀眼的光芒。



鲜明的,但是却又不会刺眼,柔和的光。



总算发现这是从窗户中照进的朝阳的光芒时,已经开始运转的实力捕捉到了别的东西。



涂着涂料,白色简洁的平面。



啊啊——峻护想着。自然地露出笑容。



这是那个。非常熟悉,但却非常怀念的天花板。峻护一直在此作息的房间——二之宫家的天花板。



是吗。我回来了啊。



回到这个熟悉的家里。能成为我家的,世界上仅此一处的地方。



……但是,我到底是怎么回来的?



记得我确实是离开了二之宫家,而之后过了好多天的潜伏生活,为什么会变成那样,就是因为二之宫家与北条家进入抗争状态,真由离去,丽华回到了本家,然后我为了让一切回到日常而奋斗——



完全记起来了。



唰地睁开眼,然后。



「啊」



「嗯」



眼前,确实就是鼻尖前,注意到两名少女在那里。



月村真由和北条丽华。



目光相交。



那真的真的就是在眼前,再向前一公分就会碰到的极近的距离,她们的唇几乎就挨在峻护脸颊上,而且要说两人同时过来未免也太偶然了,



「不,不是的哦这个!」



脸上染上红色跳开的是丽华。



「我可不是,那种只敢趁着你熟睡而想偷亲的胆小的人哦,只是作为治疗的一环而进行誓言哦。你看,就像『睡美人』那样,吻这种东西里可是有着神秘的魔力的。当然这里有问题的是,是谁来做这个尝试,协议的最终结果就是我很真由同时来,虽然如此,也有趁着别人睡觉还是很卑劣这种意见,所以就不是嘴唇而是脸颊为目标了,所以,我们没有任何不对!」



「丽华」真由呆着一张脸,「要我告诉你墓穴的意思吗?或者说漏嘴,的意思也可以。」



「什——你等等,你明白你在侮辱我吗?」



「那个,对不起,稍微打扰一下」



在快要吵起来的时候峻护插话了,



「你们谁告诉我一下情况就太好了。我,睡了相当长的时间吧?这期间发生什么结果如何?」



「嗯……各种各样的事吧」



敛起吵架姿势的真由,假咳了两声,



「不过要全部说明可就麻烦了,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。我觉得峻护还是自己确认下的好」



「比起那个葱男!」



丽华指着峻护,



「好不容易醒来了就在这里说清楚!你前几天可是说了了不起的宣言呢,要让两个人都幸福啊和两人都结婚啊……但是我,不一定会认同你的要求」



「咦?啊啊……」



「不过以防万一先弄好会场!总之北条财团系列的会场两年份」



「丽华」真由送来一个白眼,「你觉得这个发言如何?」



「两,两年份不够吗?」



「我不是这个意思」



哈,地叹着气。



「对不起峻护。这几天,丽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。完全不知道自重这两个字怎么写。似乎有些出格了」



「要,要你管!这不是没办法吗!」



嘀咕着低下头,丽华小声说着。



「你看,还是这个样子……变成三个人了啦。一定又会像以前一样,不不,一定比以前的关系还要好。对我来说这是最重要的,是最开心的,最大的事,但是,但是——」



「大概问题会很多吧」



紧接着丽华说下去,



「普通的手段行不通的事,必须要超越的高壁,此外还有很多很多。但是现在,这样就可以了。首先从现在做得到的事开始」



说着,真由笑了。



这才是仿佛射入窗户的朝阳一般,温柔而闪耀的笑容。



「还迎回来,二之宫君。还有谢谢。我们能像这样待在这里,都是因为你的努力」



这个笑容峻护理解。



这是十年前的真由绝对做不出的笑容。



自然地露出笑容。



是了,她终于做回原来的自己了。长时间分裂为二的她,终于合而为一了。



「话,话说葱男。」



丽华咳咳地清着嗓子,



「我对你有着很大的恩义,所以我想可以对你发行大量地债券。现在想想十年前我也是元凶之一,对此反省也好谢罪也好补偿也好我什么都做……但是我,因为你的无自觉,而导致我的少女心再三被伤害。现在就在这里,我想先收取一部分的债务」



「……呃……,怎么说?」



「就是说……这经过三天你醒了,然后与重新取回十年空白的我再见面……所以啊,比如说,没有像早安吻什么的吗?」



「丽华」



又一次遭到真由的白眼。



「你最近发情发过头了。在自重点吧。峻护现在还卧病在床,你那样无理的要求会被讨厌的」



「要,要你管啦!你差不多该闭嘴了!」



看着红着脸大喊的丽华峻护呆了呆,但是不久脸上就出现理解的表情。



也就是说她也,已经不是原来的丽华了。



峻护不自觉地露出微笑。『各种各样的事』这就话之中,有了解了一件的感觉。



「丽华本来就是闷声色狼。从以前开始就是了。摆出一付,自己是认真而品行端正的脸,但对这方面的兴趣可是常人的一倍。我从旁边看着就觉得羞耻的没办法,你再多找找自重这两个字吧」



「没——有,你乱说的我才不会承认」



「不是乱说。你就老实承认了吧」



「不是不是不是!不是那样的!你说错了!」



「没有错!请你有点自觉」



「不是不是!你在说谎!」



「我可是能具出具体的例子哦?只要有必要。我可是知道不少呢」



「比如说什么啊……」



「是呢。比如十年前的某日,丽华像平时一样来到破公寓的时候。你听说峻护出去打工了,就将他的被子——」



「等,停下!只有这一次,只有这一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」



快急出眼泪的丽华,以及想要毫不留情爆出她要隐藏的过去的真由。



无营养的喜剧继续这,峻护悄悄地出了房间。在这里除了苦笑着看着两位少女的喜剧什么也没法做。



刚刚才注意到,喉咙很干。睡了那么长时间这是当然的,有什么可以缓解喉咙的干咳,



「真慢啊。终于起来了」



在进入卧室时有声音传来。



右边是君特·罗严海姆,左边是夏洛特·罗严海姆。



被两位穿着燕尾服的侍从侍奉着想用着红茶的金发公主——希尔德加德·冯·哈塔修塔。



「……总觉得,你打算要住下来了」



「当然。没有妻子不再丈夫身边的」



瞥了眼峻护,嗯,地点着头。



「真幸运『神精之素』现在在该在的地方呢。因为那些小姑娘的乱来,余还想着会怎样呢。与她们接吻和性交是彻底禁止的,能遵守吗?」



「……哎。嘛。大概」



「那就好。余前几日应该就说过了神精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确。不是不插手就能解决的」



「……」



「呵呵,很可疑的脸呢」



正是如此。



如果是这个少女的话为了实现自身的欲求——迎娶峻护作为夫婿——什么都会做吧。会变得更加没完没了吧。



「不要慌张,这么说呢?」



希尔德看透了峻护的心,



「真由和丽华对此怎么看余不知道,余拥有你正妻之位已经是确定的事了。假如,」



伸出舌头舔着下唇,瞳中被热情润湿,



「过去你,就是不用补给精气也能存活的稀有神戎。那恐怕,能推测为你是体内寄宿的真由『神精之素』的影响」



「哦,原来如此」



「但是现在,『神精之素』已经回到改回去的地方。也就是说,峻护啊,不只是真由和丽华,你也回到了只是一个神戎的立场了」



「……」



「神戎渴求精气,就像吸血鬼渴求血一样。那种本能上的冲动绝对无法抵抗。而这样的你不能对这样和丽华出手……那么,离你最近的女人是谁呢」



移开目光。



看来这个金发公主,是将一切都看透了。



「不只如此,还有其他决定行性的因素」



「决定性的因素……?」



「余叫来了一个老熟人。你也很熟悉哦」



「我也很熟悉?」



「射人先射马,这么说呢?」



「……?」



「呵,马上就明白了」



微微一笑,视线移向旁边,



「说起来这个房子稍微有点小呢。不在最近改建增加面积不行啊」



说着,像是感觉到了庭院那边有什么骚动,



「啊!好累好累。好久没这么早锻炼了」



「嗯。但是流汗的不是很好吗凉子。这以后设当的,还是要锻炼锻炼生锈的身体啊」



「咦,峻护在啊。终于起来啦,好慢呢」



「嗯,身体怎么样了峻护?脸色还不错的样子」



二之宫凉子和月村美树彦,这两人会在也是应该的吧。



让峻护吓一跳的是,



「凉子和美树彦都是还很嫩呢,这点程度无法撼动我的地位」



跟在他们后面的壮年男子。



北条义宣。



「……有什么好吃惊的」



面向瞪圆了眼睛的峻护,是缺乏表情的表情,



「这里是我妻子的本家,也是女儿未来的夫家。我在这里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」



「啊啊……不是。咦?本家?」



「我上面还有一个姐姐」凉子说到。「姐姐的丈夫就是北条义宣。虽然没对你说过」



「是,是吗……」



「哼。一脸呆样」



用鼻孔发出嗤笑的是义宣。



「无论何时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,身为一个男子汉都应该不动如山。这种程度的男人能否进行身为丽华丈夫的义务,我很怀疑。果然有必要,让丽华反悔才对」



「等等。不要随意批评别人的弟弟」



这次是凉子皱起眉。



「如果觉得好不容易认同了和丽华的爱情,这次又像啰嗦地小舅子一样唠唠叨叨了。不要弄得这么难看,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爱情不是很可惜吗?哈,有着北条财团总帅这么了不起的地位,内在居然只有这种程度」



「你说什么……?」



「我听到了哦。你和峻护两人单独在一起时的那个态度。虽然表面上一派平静,内心其实相当不安吧。不知道该对女儿喜欢的人采取什么态度。HOHO,意外很可爱的地方呢」



「……很好。看来你是想今天在这里一份高下了」



「咦,你想打架吗?我奉陪也是可——」



「啊咧?不是二之宫君」



在火花四溅的两人中间,突然冒出一个人。



「终于起来啦。哎呀,我很担心呢,还想着,难道是我打的太重了呢」



「保坂前辈!?」



的确,是与峻护激战之后就失去踪迹的保坂光流。在他身后,是他的拍档雾岛忍。



「我和光流都没有得到老爷的循序就休假了」



一边拿来低着水滴的茶壶,忍一边说着,



「作为再就职的目标选择了这家。住人增加了,也需要优秀的佣人吧」



「那么,凉茶已经准备好了。」保坂用一如既往的笑脸,「大家请用。早饭也快准备好了」



正说着,玄关那边似乎也传来骚动。



「你好,来拜访二之宫家了——哦哦!?」



「你这家伙,终于起来了啊二之宫」



吉田平介和井上太一也来了,随随便便地点着头。



「喂——!二之宫君!你终~~~于起来啦。我很担心你哦」



接着是陵川日柰子露齿一笑,转动着手肘。



「什么嘛,醒了啊。就这样一直睡到死多好」



「我说佑啊,你能不能停止招人怨哪。哟,早上好,峻护,醒来了啊」



之后是奥城佑,奥城伊露理。



之后之后似乎是棘手的来了。



「葱男!我和真由协商之后的结果,每天三次脸颊亲吻就可以了!」



「我可是完全的不接受的……哎呀,大家都在啊。早上好」



「哦,大家意外地来得好早哦。早餐得快点准备了吗,忍」



「啊,是啊。真难得,给大清早就来探望的家伙们也要准备好招待」



「嗯嗯,这可真是有魅力的提案」日柰子眼中闪着光,「我在减肥所以没吃早饭就来了,既然这样只能大吃——啊,对了,夏洛特。」



「嗯?怎么了?」



「说要买的东西,我们去买泳装吧。啊咧,这个周末可以吗?和班上的同学说一声就可以了」



「啊啊,这个随便啦。我最近被编入你们班了,预先打个招呼比好好。但是这两个人,几天和井上,千万不要带哦?嚷着约会啊幽会啊结婚什么的,烦死了。」



「冤枉哪,才不是呢夏洛特!」



「是啊是啊。我两认真的爱,请务必接受」



「不要笑死人了。就你们这种入学一星期里就对全班女孩子都说过这种的话人,而且全部被拒绝了。快闪开吧。」



「呜……这种不利的情报已经泄露了吗!是绫川干的啊」



「吉田啊,这里果然除了那个没别的办法了!」



「井上追!……保坂前辈!保坂前~~辈!」



「嗯?怎么了?我很忙哦」



「前辈,就是那件事,拜托了」



「嗯?什么事?」



「你装傻我们可就完了啊。我们以身体帮助二之宫你给我们谢礼……差不多该帮我们啦。你会给我们介绍很多北条家的女仆小姐的,不是这么约好了吗?」



「……喂光流。你做下那种约定吗?」



「啊哈哈……嗯,嘛。你看,不管怎么说都有忍在嘛。前上司的请求的话,立刻就能召集十几二十个女仆吧。」



「我不知道。你自己想办法去吧」



「哎哎,怎么这样」



「这么说来,我们也是了?回礼好好地准备好了吧,保坂先生?本来,我们就是高风险低回报作业呢。是吧伊露理?」



「正如佑所言。虽然只要我个人报恩与峻护就可以了,但是该要的还是得要。独断专行而被奥城本家得知——万一成了这样,收支可就不平衡了」



「啊哈哈……哎呀,伤脑筋了。你们不要用这么可怕的眼光看着我嘛。……丽华小姐,即使你离开了北条家我和小姐也还是主仆关系。看在这份情意上不能帮我一下吗」



「我不知道。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暂时就这样吧。——比起那个,葱男!来,和我约好了吧,一天三个吻中的一个,就在这里进行吧」



「这,你说约好了……什么约好的?」



「明明是个男人还这么啰嗦。好了快点——」



「丽华。不要在人前这样。住手。」



「父,父亲?但,但是我……」



「住手」



「呜……是,我知道了……」



「哎呀,姐夫,很有父亲的架子嘛。不板着那张脸训斥丽华不行吗。还是说,看到爱女在面前和别的男人这么亲热,作为父亲的你很误区吗。哦呵呵……」



「……半吊子不要说别人的坏话凉子。要说大话先赢了我再说」



「……哼,老头子嘴巴还挺利嘛?果然是想现在就做个了断吗?」



「好了好了二位,血气这么冲可不好啊。凉子和义宣氏都是不小的人了,给年轻人做个示范,更加像大人——」



「你给我闭嘴美树彦」



「你不用说话美树彦」



「哎呀哎呀。正理被虐杀,暴行漫天啊。这就是十氏族的领头,二之宫家和北条家的待客之道,真是没想到。……希尔德殿下,作为他们的监护人能说两句吗?」



「随他们去吧。好不容易和解了,这两个人之间,到死也不会改变了吧。……说起来这里有一点小小的疑问,想问问峻护和丽华」



「是?」



「什么?」



「余并不在意近亲结婚,你们也是吗?」



「……嗯?」



「……什么?」



「峻护的姐姐是凉子。凉子的姐姐秋穗是义宣的妻子。所以秋穗的女儿是丽华。亦即峻护和丽华,是叔侄关系」



「啊」



「啊」



「这该怎么办呢?凉子」



「啊啊,这个没问题。峻护是二之宫家的养子啦。」



「是吗。那么就没问题了」



「等等——这我是第一次听说啊姐姐」



「那是当然了。我也是第一次说啊」



「不,就算你说的这么平淡」



「也就是,我和葱男之间没有任何妨碍了吧!那么就不用顾虑,现在立刻在这里亲一个」



「住手丽华」



「是,父亲……」



「那么,我来」



「喂!?你刚才在做什么真由!?」



「做什么,KISS啊。在峻护的脸上。一天三次就是安全的,是这么回事吧?」



「你命命刚才还说不承认的」



「但是已经成立了。因为不做不就损失了吗」



「你,在不能KISS的我的面前做给我看……不能原谅!给我出来真由!」



「……无论几次都赢不了我的事实,你还想再尝尝吗?」



「我就是不爽你那张充满余裕的脸!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!」



「等等北条前辈!」



「在你们战斗开始之前,我有事想拜托真由。是吧吉田!?」



「哦哦,井上!为了解决没有关系麻烦操劳身体,现在没有得到任何报酬的我,吉田平介!」



「同样井上太一!毅然要求!在这里,请真由献上一吻」



「咦?……我?为什么?」



「因为,我们不是对真由有恩吗!?」



「没错没错!虽然我们直接帮助的是二之宫,但是寻根究底真由也得到了恩惠!真由现在这样在这里,我们也出了把力。」



「这,这个……也许吧」



「那么啊!现在立刻」



「嘴巴,也就不奢望了。脸上,就没问题了吧」



「既然都能对二之宫做了,对我们也可以吧!?」



「来吧!」



「现在就来吧!」



「等,等一等,不要再靠近我——哇」



「……哎?」



「……真由,你怎么突然倒了啊……」



「真,真由!怎么了,解释清楚!」



「呜呜……请将我的尸骨撒在爱琴海里……」



「好好保持意识。认识我是谁吗!?」



「啊啊,丽华。是,没问题。只是感觉已经在游三途河了,没事的」



「难道说你现在,因为男性恐惧症躺下了?但是为什么突然现在?你的男性恐惧症不是十年前的那件事的影响吗?那么现在应该没问题才对……」



「不,不是的。现在想起来了。我,怕男人比十年早多了。确实更加严重是从十年前开始的没错……除了哥哥和峻护,对其他人是完全不行。」



「咦?是这样吗?」



「是。所以我,就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在这个男人占了大多数的世界活下去,而我选的方法,就是变得无口无心无表情。因为,一般都会被觉得举动可疑……然后自己建起墙壁,完全变成了那种性格……那种事,到了现在连自己都忘了。或许是因为游了词三途河想起来了吧」



「居然说忘了,这么重要的事……不过这么说起来也的确,除了葱男有异性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的表情总是很僵硬的样子,十年前就是」



「事先有个心理准备的话还好,像今天这么突然……」



「是这样的!」



「对不起,真由。都是我们没有注意!请原谅我们!」



「喂,你们没听到刚才的话吗!?这样抱着她——」



「……哇」



「啊啊!?真由又去游三途河了!?」



「……啪嗒」



「……吱咛」



「不过居然会被两个笨蛋放倒!但是为什么不过是两个笨蛋……啊!?难道真由,你的强力精气吸取能力还没恢复吗!?真由!?振作点啊!」



依旧热热闹闹地制造者骚乱的二之宫家。



登上坡顶,在将全屋的情景一览无余的位置,一男一女站立着。



一个,伸展着脊背的高个子,带着帽檐很宽的草帽的老绅士。



另一个,小小的脑袋上带着装饰有白色羽毛的帽子,显得很年轻的女子。



「好怀念啊。真的都没有改变呢」



「哎,是啊」



「还就不来了变得相当热闹了啊」



「你好像很期待嘛」



将草帽带正,老绅士向着玄关走去。



女子错了半步跟在老绅士后面,以很优雅的步伐走着。



大骚动。



取回了本来样子的真由男性恐惧症却没有治好,用空洞的表情不断念叨着『把我的骨灰洒在爱琴海』。另一边丽华抱着好友大哭着『你不可以死啊!』。对呈大字摊平在地上的几吉田和井上无法寄以同情也是当然的,真由和丽华自前几日以来,一直绷紧了神经。真由那样从旁观者来看当然不是什么重症,也应该没打算要闹得这么大……但似乎两个人都回到十年前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了,总觉得是不是对那两人的爱的告白太早了。



转移视线,这边是凉子和义宣在针锋相对。



明明两个人平时都是能冷静地作出判断的大人才对,但是两个人只要在一起沸点似乎就会降低。只是手握大权的人物不和。最坏的情况就是将国内一切都卷进纷争,一个不好就是将全世界都弄得鸡飞狗跳,却只有当事人完好无损。好不容易经过确认握手言和,但是性格相斥却是毫无办法的吧。比峻护更了解内幕的美树彦,只能苦笑看着,计算该何时从哪里插手。



在转移实现,保坂正被吊起来鞭挞。



不是比喻,真的是被卷起来从天花板上吊下来,很可怜的哀求着。对他处刑的是奥城伊露理和奥城佑。他们以赞助人不履行债务的烙印压下来,伊露理的眼中静静地,佑的严重则是激烈的火炎在燃烧。『全裸在镇内跑一周的刑法』『不,先上电击』之类不稳妥发言经常会飘出来。保坂的横死只是时间的问题,但是伙伴雾岛忍却不理不睬,只是为了早餐奔走着。



一边的希尔德加德·冯·哈塔修塔一脸凉凉的表情。



在喧闹中也保持着悠然的态度,背后的君特拿出今年的茶叶聊着没有营养的话题。君特也和主人悠悠然的,用没有漏洞的微笑回答着主人的问话。身为另一个执事的夏洛特,得到主人的允许暂时在休息,和新交的朋友——绫川日柰子相谈甚欢。陷入话题相当深,仿佛对周围的吵闹豪无所觉。



奇怪啊,这么想着。



好奇怪的事。



在这里的峻护,应该是为了扫除麻烦事才奋斗到底的。可是,结束了却觉得麻烦比以前更多了。



那么为什么。



现在峻护的嘴角,有着压不下去的笑容。



总觉得,非常快乐。



快乐地简直没有办法。就算现在眼前正在上演的是一大堆麻烦也没关系。即使未来,也都是这些麻烦也没关系。



是的。这以后一定都这些事的继续。



但是,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。



那就是未来,二之宫峻护的人生绝不无聊这件事。



只要活着,二之宫峻护的人生就会精彩万分绝不对没错。



很好吧。



那么就做吧。



和这个奇妙的人生,直到它咕咚一声落下来为止好好地交往吧。



——改变笑容满面,到骚动无法收拾为止尽管去。



然后峻护。



应该是大喝一声那些任性的家伙的。



包含着全部的想法,大大地吸进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