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峻护接触到未知力量(2 / 2)


「这副弓箭上面装的铁箭头又怎么说?」



「学校要我们写一篇报告,题目是关于古代猎人首度得到铁器的生活方式。这副弓箭也是实习的一环。」



照着真由的指示,峻护一一讲出了事先想好的藉口。虽然拗得很硬——尽管如此,两位警察先生勉强还能接受的样子。



「好吧,只要你把身上带的这些危险物品暂时先交给我们保管,这次就放过你吧。之后再跟监护人一起来局里把东西领回去。」



警官展现的温情,让峻护松了一口气.如果这样就能逃过眼前的危机,他求之不得。毕竟除了急就章找来的刀械与弓箭之外,自己怀里还藏着其他家伙,要是被搜身的话马上会完蛋,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设法开溜。



可是……



「请……请你等一下,二之宫!」



当峻护正要卸下背在后面的弓箭时,真由用力拉了他的袖子。



「这样不行,居然被人家一哄就放掉武器。要是在手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突然被攻击,你要怎么办嘛……」



「——什么?」



两名打算解除戒心的警宫,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。



「你说这些话,是什么意思?」



「请……请让我看你们的警察手册!」



尽管真由声音发抖,人又躲在峻护背后……面对抛来怀疑目光的警察仍是一步也不退让,还口气强硬地做出要求。



「什么!?」



「请你们先拿出警察手册,证明自己是真正的警察。要不然我们不会听你们的指示!」



「唔……」



两名警官的表情带有怒气,即使如此他们对本身的职务应该还是有自觉。尽管额头已经浮现出青筋,他们还是亮了警察手册。在峻护看来,那不管怎么看都是真正的警察手册。



「…………」



真由把警官们的证件盯得几乎要穿孔,然后又仰起视线说:



「我知道你们有带警察手册了。那么接下来,请你们证明这两本警察手册是真的。」



「……你说什么?」



「证明过这点之后,还要请你们证明自己没有和任何地下组织有牵连,而且也没有任何加害二之宫的意思。在你们证明完以前,我们不会答应解除武装。」



峻护身上发出了血色褪去的声音。事情好不容易可以平安解决,这样一来全都搞砸了。



「月村你冷静一点……警察先生,也请你们网开一面……」



「——很还憾,看来不能直接放你们走了。」



两名警察之前完全没把外表无害的少女放在眼里,不过他们现在似乎彻底把目标转移到真由身上了。脸都气得发黑的其中一人紧握着警棍,至于另一人则把手伸进了枪套。



「这样就没办法了。」结果连真由都在峻护耳边这样细语:「情况紧急的时候,不能犹豫喔。」



「不对不对月村,事情不是那样.」



「要把背上或腰上或怀里的东西拔出来都可以,请你绝对要一次就把人收拾掉。因为我觉得这两个警察很有可能就是『极大的灾厄』。虽然助力不大,但我也会帮忙。」



状况糟糕到了极点。警官们和真由都没有让步的意思,想说服双方似乎也说不通。感觉除了动武之外已经没有其他手段。



「哎,可恶。只能尽量手下留情了吗?」



只要下定决心,峻护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。他微微放低重心,不让对方察觉地摆出了一气呵成的架势。



「——紧急逮捕!」



同时,警官们朝猎物伸出手,看到这个动作的峻护也踏出一步打算给他们一记。



「二之宫你让开!让开之后就趴下!」



听见真由认真的叫声,峻护瞬间做出反应,自己动起来的身体朝后方退了数步的距离,正当他直接迅速趴到水泥地上的瞬间。



轰隆嗡嗡嗡嗡嗡嗡嗡!



仿佛要将鼓膜震破的巨响、以及仿佛要烙进视网膜的闪光,在周围扩散开来了.



「什……!?」



剧烈风压吹过头顶后,拾起头的峻护讲不出半句话。



身边的水泥地凹了一大片,四周冒出了带有火药味的灰烟,到处都是某种物质烧完造成的熏烟——



「这是烟雾弹。」



爆炸案犯人满脸自豪地朝着张大嘴巴的峻护解说:



「我跟忍术研究会借来的。刚才虽然千钧一发,好像还是勉强把灾厄排除掉了呢。这样我就放心了.」



「不对吧……不对不对不对吧!」



哪个世界会有这么具破坏力的烟雾弹啊?而且这样不只违反枪炮弹药刀械管制条例,连危险物品管制法都违反了吧?



峻护猛摇头,然而在他吐槽过度防卫的真由之前……



「你们很敢嘛……」



被炸飞十公尺远而倒在地上的两名警官,缓缓地爬起来了——制服上全是灰尘、焦痕和破洞。直接挨中「烟雾弹」攻击,明明不管怎么看都是要直接送医院的,但是这两位却惊人地耐打。



「你们两个不要动!」



「别以为干出这种事只待拘留所就能——」



不过,他们没能把台词讲完。



因为警官的耐操程度而睁圆眼睛的峻护,看到了黑色圆形的物体在视野中划出一道抛物线,当那落在两名警官脚下的瞬间——



轰隆嗡嗡嗡嗡嗡嗡嗡!



爆炸声燃起。随处可见的平凡和平街角再次化为战场。唯一值得庆幸的,是察觉到危险的善良市民早就逃离完毕,没有让灾情波及到局外人。



就在二度掀涌的异常状况让峻护把嘴张得更大的时候。



「不愧是『极大的灾厄』。光一颗好像还收拾不掉。」



真由望着炸黑的两人抛下一句。



「等……等一下月村,你该稍微手下留情吧——再怎样这么做都太乱来了——」



「你还在说这种话啊?二之宫,危险的芽苗不迅速摘掉是不行的。刚才那两个人说的话,你也听到了吧?很明显是在威胁我们耶。」



「你说是威胁,但他们也只是在做警察该做的工作——」



仍想抗议的峻护连忙闭上嘴。因为他看见全身破破烂烂的警官又站了起来,「毫不犹豫」地拔出手枪、「毫不犹豫」地扣下了扳机。



「危险!」



峻护立刻抱着真由往旁边跳,滚到了地上。几乎同一时间,现场传出震耳欲聋的枪响、枪响、枪响。峻护耳边有「某种东西」掠过的触感,水泥地冒出火花,满身冷汗的他猛冲向身边电线杆的死角。



「二之宫你在做什么……」理应得救的真由却发出意料外的斥责声音:「既然看到他们开枪了,为什么你不在他们开枪前先射他们……我不是跟你讲过很多次,要『毫不犹豫』吗……」



「呃,应该说——等等,月村你住手!」



还来不及反驳,也没法办法制止。真由三度把手上的烟雾弹丢向警官。但他们也有学习能力。一看到黑色的圆形物体划出抛物线,两名警官便迅速离开原地,逃过爆发的猛烈火焰后,两人立刻从掩蔽物后头回以巧妙而剧烈的射击火线。



「——他们真难缠耶。」



咂舌的真由拿出自己用的改造模型枪,准备反击。



「啊啊啊啊啊啊月村你冷静点,冷静下来!在这种地方跟人火拚也解决不了任何——」



「二之宫,那个借我!」



真由依然不听峻护的意见,还把手伸进他怀里抢来另一把改造模型枪,随即又使出双枪的本领猛开火。



「啊啊啊啊啊我受够啦!哎,只能这样了!」



判断事情已经无法收拾,峻护看准枪击中断的一瞬,把真由扛到了肩膀上。



「撤退!」



他头也不回地用飞快的速度开始逃亡。



「啊,不行啦!二之宫,放我下来,祸根要趁现在铲除才可以!」



抵抗的真由扭来扭去,朝着峻护乱捶,但峻护没有理她,也没有理会为了不让危险人物逃走而越渐猛烈的枪响,只能带着一张半哭的脸全力狂冲。在美树彦预告的「几天内」,今天还只是第一天,边逃边想到这一点的峻护绝望了……



*



——之后过了几天。



「哎呀哎呀峻护,你好像很惨耶。」



在神宫寺学园的教职员大楼,一楼最南边的工友室这里。



看到峻护来拜访,房间的主人给了句慰问。



「是啊,惨得不得了。讲都讲不完。」



峻护一脸不高兴地回答,坐到了坐垫上。他的脸颊略显消瘦,眼窝也多了两块深深的黑眼圈,而发亮的目光心神不宁地望着周围,像是在害怕不带任何威胁的声响。这些都是几天来的逃亡生活对他造成的负面影响。



没错,从那天的枪战之后,峻护和真由为了逃过「极大的灾厄」,连家都没有回、也没有去上课,一直窝在远离人烟的深山里面。与其因为防备「极大的灾厄」而惹上麻烦,这是他想到的次等妥善之策。



「呵呵,别绷着脸嘛,峻护。唉,喝杯茶。」



美树彦笑眯眯地奉了杯绿茶。他穿的不是之前那套缺乏统一感的占卜服,而是规规矩矩的工友服。美树彦的占卜生意似乎只是一时兴起,所以腻得也很快,在峻护和真由隐居期间早早就撤掉了招牌。工友室回复到塌塌米上头直接摆茶几的风貌,没有遥控器的电视正在播新闻节目。



「然后呢?年纪轻轻的少年少女两个人住了一阵子,没发生什么花边事迹吗?」



「哪有可能发生那种事。」



峻护的脸色越变越难看。事实上他们根本没那种闲工夫,在逃亡生活中只有对捏造出来的灾厄感到害怕与紧张的份。



顺带一提,月村真由目前留在寄居的二之宫家休养,治疗长途跋涉下的疲倦。因为从灾厄中彻底守护了峻护,现在她大概正在床上做着幸福的美梦。



「呼嗯,什么事都没发生啊,那真可惜。我多少还期待过呢.」



「与其讲这些。」



峻护白眼看了房间的主人。



「美树彦先生,你早知道会这样才故意这么做的吧?」



「你在说什么呢?」



「我在说你的占卜。你是把月村的个性和特质全部计算进去,才算出那种结果的吧?」



「喔,怎么说?」



招来灾厄的罪魁祸首一脸事不关己地望着电视。但峻护当然没有放松对他的追究。



「我的意思是,你连月村会怎么行动都全部计算进去了。」



峻护在怀疑,美树彦占卜到的「灾厄」,是不是全都由他一手诱导策划的?只要在完全相信哥哥占卜的真由面前,装神弄鬼地讲出「几天之内会有灾厄发生」之类的话,真由就会尽全力防备那「极大的灾厄」,这些都是美树彦能预料到的吧?然后从峻护的个性来想,美树彦也早就料到,真由一旦失控之后峻护根本管不住吧?



结果,「极大的灾厄」确实照着占卜降临在峻护身上了。也就是说美树彦的占卜漂亮地命中了。



而且依峻护的想像,他认为美树彦真正的目的不在于让占卜灵验,而是另有所图才对。



「这次的闹剧,也是克服男性恐惧症的对策之一吧?」



基本上月村真由会待在二之宫家,是因为她身为梦魔必须吸收异性的精气才能活下去,同居则是为了治好男性恐惧症而做的安排,但效果不彰也是事实。然而这次真由采取的行动又如何?她可以在张罗「护身道具」时自己跑遍全校、或者和男性警官对峙——为峻护拚命过头的她,仿佛就像克服了男性恐惧症不是吗?



「当然只有那样,我想应该还是没办法完全克服……即使如此,我还是觉得这次的事情对月村确实是不错的训练。」



「你很有名侦探的架势耶,培养看看这方面的能力怎样啊?」



「你愿意承认所有事情都是你设计出来的罗?」



「这个嘛,谁知道呢?」



一派轻松地望着电视新闻的美树彦在装蒜,峻护则是一副苦瓜脸。虽然满肚子火,峻护也只能承认自己这次全照着别人的安排起舞——可是……



「开始讲好的约定,你还记得吧?」



「我当然记得啊。」



美树彦的占卜准不准,由峻护亲身来验证。准或不准都交由峻护判断,要是他判定占卜



是唬人的,美树彦就要即刻收山;占卜算中的话,峻护就要穿学生泳装全校走透透——



「确实和你算的一样,『极大的灾厄』是发生了。没错,我碰到的事够倒霉了。不过这样并不叫占卜,纯粹是你在用计谋而已。我始终还是不能承认这叫占卜。」



峻护断言时眼睛瞪得越来越明显,不过被告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。美树彦一边望着电视新闻,一边平静地暍着茶。



「因此我不会承认你算得准。讲好了,以后你要彻底收手占卜的生意喔?」



「喔?」



「受不了,爱闹也要有个限度。用这种方式整人……请你多少为我着想一下吧。」



「喔喔?」



「美树彦先生,你有在听我讲话吗?照约定你不可以再装模作样帮别人算命罗,就算你说你不记得有这种约定,也是没用——」



话说到一半,忽然涌上某种预感的峻护闭了嘴。美树彦的微笑看不出任何被人戳破骗术而动摇的神色。反而像看到峻护完全照自己的剧本在走,忍不住快笑出来的样子……



「——那么让我们来访问二之宫峻护先生。」



突然被叫到名字,峻护不禁吓了一跳。然而开口的不是美树彦,他到现在依然一脸事不



关己地喝着茶,而这个房间里就只有他和峻护两个人。



「二之宫先生,该怎么说呢……遭遇到这次不幸的事件,可以请您告诉我们事发当时的状况吗?」



朝声音的来源回头,峻护看到的是一台老电视。萤幕上播出的是某个新闻节目进行采访的画面。



「问到状况吗,我自己那时候也不在家,所以没看到那个瞬间……唉,还真惨哩。我还以为是开始打仗了……」



年轻的女采访员用麦克风对着的,是一名貌似已过六十的年迈男性。他一边摸着头发稀疏的头、一边苦笑说:



「我想都没想到,陨石居然会砸到自己家哪。」



……电视萤幕上播出的内容是这样的:



日前下午,有陨石坠落在某县某市的二之宫峻护(六十五岁)家中。房子不仅被粉碎,还造成一个直径达一百公尺的大洞。所幸包含峻护先生在内的家族成员都出门不在家,此外附近也没有其他民宅,因此免去了人员方面的伤亡。像这样的大型陨石会坠落地球,是相当罕见的事情,据说目前正在对陨石进行科学性研究云云。



日前指的是几天前。换句话说,正是峻护和真由因为美树彦的占卜而跑去隐居,还没有回家的这段期间。当然这件事就发生在美树彦占卜以后。



事件的受害者也叫「二之宫峻护」。



「…………」



缓缓回头的峻护整张脸就像撞邪一样。



「——然后呢?要我帮你准备学生泳装吗?」



若无其事地讲完这句台词后,美树彦并没有陶醉在胜利之中,仍然摆着一如往常的表情在享受茶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