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第六话 她有很多朋友(1 / 2)



1



在教会二楼最深处莉莉的私人房间,秋穗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。



莉莉蹲着哭了很久,但终于静静站起身,走到床边,那步伐就像秋穗以前在电影里看过的梦游症患者。



她一头倒下趴在床上,睡了一小会儿。真的只是一小会儿。虽然没有特意看表确认,但差不多是两三分钟吧,期间秋穗让爱丽丝离开,自己拿椅子坐在睡着的莉莉旁边。不久后,莉莉睁开眼,小声说:



“你出去。”



秋穗装作没听到这句话。



她也在犹豫,不知道该和莉莉说些什么,因为不知道,于是决定说自己想说的事。



“我和Water还有香屋做了很久的朋友。”



从小学二年级开始,已经差不多九年,一直在那两个特别的人身旁看着他们。



“要说学校的成绩,是我更好喔。比知识量或是计算能力我不会输,但我羡慕他们两个。说得更清楚一点,就是我感觉自卑,因为在最重要的能力上比不上他们。你知道那是什么能力吗?”



秋穗等了一会儿,可莉莉没有回答。



不过她应该没有彻底无视自己的话。虽然没有根据,但看着她为难似的面容,就有这样的感觉。秋穗继续说:



“那个能力说白了,是想象力。根据现在看到的东西,还有至今为止的经历,来理解还没有见过或是没有经验过的事情。”



莉莉用力皱起眉头,小声说:



“如果我能早点了解那些事就好了。”



“没错。”



了解战场,了解人们流血倒下的地方。



莉莉当然早就可以了解到那些。就算没有实际看过,就算一直在这个漂亮的房间里闭门不出,能想象的也要多少有多少。只要没有从不想看到的东西上移开视线,就应该看得见才对。



“不过嘛,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。”



明明是很简单就能想象的事情,却没有想象,于是才出现众多无聊的问题。哪怕是秋穗来到这里之前所生活的世界,也有众多由于缺乏想象力而出现的情况,比如欺凌、犯罪或是战争。



“可是,”



莉莉只说出两个字,声音就断了。



秋穗朝她用力点头。



“嗯,我知道不是说一句‘大多数人都这样所以没办法’就能看开。所以你可以难过,不甘心,也可以后悔。”



到今天为止,莉莉——“玩具的王国”伤害了多少人?又杀死了多少人?秋穗不知道,但那些数字肯定不是零。以前,平稳之国和三色猫帝国战斗时,三色猫一方出现了七名死者,其中光是明确得到确认的,就有五名由“玩具的王国”造成。



那果然是莉莉杀死的。哪怕手上没有留下用匕首刺下的触感,流出的血也远到不会出现在她眼里,这些仍是莉莉需要背负的罪过。在架见崎的什么地方,一定有人打心底憎恨这个孩子。



“所以,你继续消沉也没关系。哭也好,心里郁闷也好,砸枕头撒气也好,都没有问题,但请再听一听我想说的话。”



莉莉不适合架见崎。她是个对保持温柔没有任何疑问的少女,所以无论如何都不适合架见崎,因为这个世界以战斗为前提。



现在,在架见崎,想要抵抗这一前提的只有唯一的那一个人吧。



换句话说,能成为英雄的,恐怕只有香屋步。



“香屋拥有能力可以向运营者提问,并让他们回答。”



“提问?”



“对每个问题,只要拿出由运营者设定的点数,就能让他们如实回答,大体上是这个感觉,具体内容不重要就省略好了。总之在下个循环,他打算提这样的问题——有什么方法能让架见崎变成永远和平的世界?”



莉莉“咻”地吐出一口气。



“这个,能得到回答吗?”



“按照规则,只要香屋收集到必要的点数就可以。”



恐怕,香屋从一开始就设想了这个问题,所以才追加了些详细的规则。比如,通过“设定的所需点数不得超过架见崎的点数总和”这一限制,运营者必须为这个问题设定有可能实现的点数。“能力者与管理者需以诚相待,公平运用这项能力”这一限制,让运营者没法随便扯谎糊弄过去。



当然秋穗不确定运营者一定会遵守规则,香屋肯定也一样不确定。



但如果他们保持诚恳,能让香屋的打算破产的回答只有一个。



——不存在那种方法。



不存在什么办法让架见崎变成永远和平的世界。



——但,那不可能。



因为实际上,光靠在这里生活的玩家们的知识,就能让和平变得可能。因为能力实在太方便了,只要不用于战斗,而是用于维持平稳的生活,就能组建远远超越秋穗所知道的“现实”中的医疗机构与安保机构。而每到循环,人们的健康和食粮问题都能得到解决。正常来想,架见崎足以蜕变成乐园。



“这做法实在太有香屋的风格了。在架见崎最强的,不是PORT也不是月生先生,怎么想都是运营者,而那个家伙想靠一个问题就把运营者拖进自己的领域。”



如果敌人是巨大的组织,那么只要是强大的玩家就可能成为英雄;如果敌人是强大的玩家,那么组织或是友情一类事物就可能成为英雄。但,香屋战斗的对手不属于这种范畴。



如果规则强迫人们战斗,就挑战规则本身。一直以来,一定只有香屋以这样的视角望着架见崎。所以对于真正讨厌战斗的人来说,可能成为英雄的只有他。



“好厉害。”



莉莉轻声说。



她眼里的泪水已经干了。



——到头来,要鼓励失落的孩子,最合适的办法就是这个。



无论怎样的形式都好,只能拿出像那么回事的希望。所以,与其说是为了推进向香屋的计划,不如说是为了安慰莉莉,秋穗说道:



“香屋最想要的协助者,就是你。”



莉莉。平稳之国既柔弱又坚实的象征。按爱丽丝的说法,就是能让人相信爱或希望这种美好事物的偶像。



以前,被平稳之国抓住的时候,香屋好像曾为了让莉莉记住自己的名字而行动,据说那是为了他能睡安稳觉的一张牌。当时秋穗不明白其中的意思,但现在能够理解。



“莉莉,只要你站在香屋那边,他就能朝目标迈近一大步。”



平稳之国。在架见崎唯一能对抗PORT的组织;也是以对莉莉的爱这种模糊的东西为基础,膨胀到如此庞大的奇妙组织。



在秋穗眼里,平稳之国显得异常。他们编造故事,将名叫莉莉的少女奉为偶像,把她当作维持自己内心平稳的道具。但让这种异常出现的根源,在某种意义上是正常的感情吧。爱丽丝是这么说的:“在架见崎生活,很辛苦吧?”这个组织的人想从人们互相厮杀的现实上背过脸,才会倚靠于莉莉。他们会对一个单单是温柔的少女表示崇敬,难道不是因为内心深处明白争斗既愚蠢又悲惨吗?



所以,香屋看中了平稳之国,想要掌握这个组织。



而如果是莉莉,就能凭一己之见决定整个组织的方针。如果支持香屋,很多弱者便会流向平稳。除PORT以外的所有组织——不,就连在PORT内没希望参与顶层竞争的人,都很可能觉得香屋讲述的未来更有希望。



莉莉用力皱起眉头。



“我该怎么办?”



对这个问题,秋穗没有觉得愚蠢,也没有觉得不负责任。



只是,对她的诱导太过顺利,让秋穗感到不安。为什么Toma要对莉莉隐瞒香屋的能力?这孩子好像完全没有考虑这点。



香屋步的确会向弱者展示希望。



但,向弱者展示希望这件事本身,无论如何都会带来危险,难保不会从本来已经能放弃的人手里夺走放弃的念头。如果不放弃,人就会死。为了举起希望的旗帜,必须先用尸体铺路。



——所以,我不会进一步深入了。



虽然想帮香屋的忙,但现在莉莉打心底失落,好像轻易就会接受自己的提议,在这个时候实在开不了口把她彻底说服。到头来,秋穗没有香屋或是Toma那般的觉悟。



她像是找借口一样回答:



“香屋的想法也有问题,等过段时间冷静下来再考虑吧。”



“哦。”



“不过,你有能力让今天的战斗告终。”



安慰失落的孩子的办法中,第二个步骤。



给她看到像是希望的东西后,接着为了让她迈出第一步,轻轻在背后推她一把。



“按照预定,我好像要接任代言者这个职责。”



“嗯,没错。”



“这个代言者的职务,今后废掉怎么样?”



如果用莉莉的声音宣布停战,平稳的人们就不得不听从吧。



而今天在架见崎发生的,实质上是平稳和伊甸的战斗。只要平稳收手,战斗便会偃旗息鼓。



*



这一天,曾以闭口不语为职责的少女发出了声音。



架见崎大部分人——包括所属于平稳之国的大部分人,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。



众人终端上一同播出的那个声音显得稚气,与其说是带着紧迫感,不如说是竭尽全力,所以不给人说谎或是糊弄人的感觉。



初次见面,我是莉莉,担任平稳之国的会长。



在这次交战中,平稳之国将放弃所有战斗。



如果有哪位在乎胜负,就全部算作我们输。



平稳之国的各位,请立刻停止战斗,回到我们的领土来。



Water,你听得到吧?请按我说的指挥。



我真心希望架见崎保持平稳,没有战斗。



所以,我对电影俱乐部会长、香屋步的能力非常期待。



在那个能力得到证实前,我发誓平稳之国不会发出任何宣战布告,只进行防卫。



如果他的能力真的能将战斗从这个世界消除,我发誓平稳之国会很乐意与他合作。



所以,拜托了。



各位——不只是我们组织的人,还有架见崎的各位,拜托了。



可以只考虑活下去,让这场战斗结束吗?



想要战斗甚至杀死对手后得到什么东西的人,真的有那么多吗?



如果这个世界能变得和平,所属于什么组织都无所谓了。



当然,就算不属于我们——平稳之国也没关系。



所以,拜托了。



讨厌战斗的各位,今天可以和我一起认输吗?



2



Toma出现在教室时,香屋正被绳子捆住,倒在地上。



听她说了句“这儿已经可以了”,黑焦便低头离开屋子。



由于走廊的窗户反光,等Toma走得很近以后,香屋才看清她的表情。她柔弱地微笑着。



“本以为这次会是我(私「わたし」)完胜呢。”



“那取决于你,现在也不晚。”



如果Toma打算杀了香屋,她的胜利就不可动摇。



“这实在是做不到喔,毕竟是挚友啊。”



“那就很少见了,你竟然会在最后的最后被人抢走最大的甜头。”



这次战斗,是莉莉的胜利。



那个少女的广播,香屋也听到了。



对于战场的规律与原理,莉莉一定完全没有理解吧,对一切的认识都像结果论一样。尽管如此,她宣布“败北”的时机实在完美。今天的战斗已经几乎落下帷幕,剩下的都是类似收尾的作业。莉莉——平稳之国在做出那份声明后,没有任何损失,只得到了好处,既对抗架见崎最强组织PORT的手段。换句话说,平稳之国只是明确了与弱者为友的立场。



Toma拉过椅子坐下。



“真有点后悔,对秋穗放任过头了。”



“嗯。虽然不知道实际情况,但里面应该有一半左右是她的目的。”



“我想也是。她明明温柔,却很会动脑筋。”



秋穗很擅长找到类似中庸的做法。



Toma习惯于在对手的多个选项中预测结果,并对那唯一的一个选项制定对策,香屋觉得自己也有相同倾向。但秋穗能找到更柔和的妥协点,那与Toma凭感觉判断的美学也有不同,其中细腻地融合了理论与感情。



Toma翘起二郎腿,轻轻叹了口气。



“莉莉像那样变得坚强,是件高兴的事,真的。所以今天输给她们就好。而且白猫小姐好像愿意和我(私「わたし」)做朋友,对我(私「わたし」)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。”



“但是,如果莉莉站在我这边就对我有利。”



“有可能。你的能力超出了想象力。”



“没什么,只不过按常理来考虑就变成这样了。”



和运营者——那只青蛙他们第一次见面时,香屋看到了能力的列表。无论谁都一眼就知道,这是让人去战斗,所以他考虑起能回避战斗的能力。



首先作为目标的,是放弃架见崎的所有点数,所以必须是能一次性清除大量点数的能力。



其次重要的,是要如何从其他人手里得到点数。他不想干强抢这种可怕的事,于是选择了能让对方主动交出点数的能力,这样想到的就只有一种。



——让任何人都能相信,战斗将从架见崎消失的能力。



战争这东西,是由自卫产生的。不是为了夺走什么,而是不想被夺走任何东西。一千多年前人类还野蛮的时代姑且不论,至少在和平的价值得到认可的现代,大多数人应该都这么考虑。所以只要安全能得到保障,大多数人都会停止战斗。



那么,要怎么证明战斗会从架见崎消失?



香屋只想到唯一一个办法。



让运营者声明就行了,说只要怎样怎样做就能让架见崎和平。



所以,香屋选择了能做到这件事的能力。“Q&A”。能实现香屋目的的,只能是这个。



Toma点头。



“知道答案后再一看,其实单纯是你和从前一样棒极了,仅此而已。”



感觉被夸了,但香屋没法老实地开心起来。



“我也有看漏的地方。”



“是说黑焦先生?”



“也有这个。”



但,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。香屋没有发现一件从根本上让自己发抖的事,黑焦只不过是冰山一角。



“毕竟,我(私「わたし」)比你在架见崎多待了两年嘛,已经做了一部分准备。”



“嗯,我本以为已经有所防备。”



香屋自认为了解Toma的强大,还有她的手法。这家伙无论矛还是盾都会善用人际关系,能很快交到朋友。所以终端上显示的“公会”根本不是她的本质,要是能多加注意她那些眼睛看不到的交友关系就好了。



“你还有多少朋友?”



“那可挺多的。”



“多到能和PORT打?”



“按我(私「わたし」)的计算,只要得到白猫小姐就至少是势均力敌。”



真是可怕。



落后两年再和Toma在同一张棋盘上较量,果然难度高过头了,这游戏的平衡度不对劲。



“我最不该看漏的,就是秋穗发挥的作用太大了。”



如果是Toma,她本该更高明地妨碍秋穗。



对于秋穗这么轻易接近莉莉,本该更有危机感才对。



但,香屋没有关注这件事。需要在意的太多,受困于眼前的恐惧,没能对真正该害怕的事情感到害怕。所以,他不甘心。



因为了解Toma,所以本该能想到的。这孩子她——



“你打算离开平稳之国吗?”



已经几乎只剩这一个答案。



在架见崎,Toma已经有大批朋友。他们就像黑焦这样,分散在各个组织吧。而只要准备妥当——找到的“朋友们”已经足以对抗PORT时,她就会离开平稳之国,建立自己的公会。



就连待在平稳,也是为了交朋友,并为朋友收集点数吧。所以她努力让Simon失势,在平稳成为掌权者,按自己的意愿给人员分配点数。把大量点数交给朋友,再带着大家离开。



她交朋友的最后一片拼图便是白猫。



既然已经有眉目得到白猫,Toma随时都可以离开平稳之国。



对此,香屋本来能注意到,至少应该有所想象。秋穗那么简单地接近了莉莉,背后一定有Toma的打算。



——在离开平稳之前,Toma为莉莉准备了代替自己的人。



如果Toma毫无准备地离开,莉莉大概会非常失落,所以为了照顾她的情绪,Toma决定把秋穗用上。Toma就是这样的家伙,毫不在意眼前的有利或不利,按照美学般任性的想法行动。



她仍带着微笑垂下视线。



“为了和朋友道别而介绍别的朋友,这其实不是我(私「わたし」)喜欢的做法呀。”



“嗯。”



“但是,我(私「わたし」)觉得比什么也不做强。你让秋穗过来真是太好了,因为她很温柔。”



“是啊,适合做莉莉的朋友。”



“如果我(私「わたし」)离开以后,秋穗能顺利成为莉莉内心的支柱,那对我(私「わたし」)多少有些不利也没办法。这样就能安心脱离平稳。”



在这之后,架见崎会眨眼间诞生一个巨大的组织吧。由Toma做会长,下面是她的同伴们。对那个组织,自己能追上多少呢?到底会有多少人会有正常的想法,对战斗感到害怕呢?



从这个意义来讲,莉莉的广播具有无可估量的价值。



在这个时间点,那个孩子摆明了态度,那么香屋应该多少能缩短自己和Toma的差距。



“对了,接下来我会怎么样?”



“我(私「わたし」)还是平稳的人,会按莉莉说的做。”



“你真是心软。”



对已经准备舍弃的组织——不,不对吧,是仅仅为了一名少女,Toma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?对一个接下来恐怕会成为敌人的少女,她究竟有多温柔啊?



“你知道吗,步,如何对待朋友不是取决于立场。正因为我尽可能向全员倾注感情,所以才能得到这么多同伴。”



“这话呀,Toma,因为是你才说得出来。”



通常来说才不是这样吧。友情这么沉重的东西,要彻底坚守实在不容易。所以香屋决定尽可能守住的友情只有两份。Toma的份,还有秋穗的份。



Toma在课桌上撑着下巴,盯着这边看。



“好啦,虽然望着被绑在地上的挚友也不错,不过差不多该动身了。”



“要去哪儿?”



“当然是平稳。我(私「わたし」)和秋穗约好请她吃草莓芭菲。”



“我的份呢?”



“这次就算欠你一份。”



Toma从椅子上起身,绕到身后膝盖着地。看来她是要解开绳结,手上碰到她柔软的皮肤。



香屋看不到她的脸,开口问:



“我现在还是不明白,为什么你不赞同我的打算。”



“有这么奇怪吗?我们是挚友但也是对手吧?”



“可是,你要做的事情,说白了就是自杀吧?”



从一开始,香屋就没有选择。



他只能努力让架见崎成为和平的世界永远持续下去。



这其中当然有大半在于香屋自己的思想,但Toma也是理由之一。她曾一度在现实中死去,为了不会再次杀死她,香屋只能这么做。



——只要在架见崎死亡,一切都会恢复原状。



运营者的话倒不重要。不管怎么说,Toma只能在这里存在。无论死在架见崎,还是这个世界结束,现实中的她已经永远不在了。



Toma没有回答问题,只是单方面表示:



“我(私「わたし」)好喜欢你,真的。”



既然这样——香屋想说。



——既然这样,和我联手不就好了吗?



但在他开口前,Toma继续说:



“我(私「わたし」)已经决定,要用对自己来说最有诚意的方式爱你,唯独这份意气不能放弃。”



对这句话,香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


3



尤里回到伊甸的领土时,太阳已经西斜。



原因是他离开三色猫帝国后,又去了鲁滨逊。得到那个公会轻而易举,会长Paramythi已经失去战意。但和抚切对话花了点时间。



在这次的战斗,抚切明显没有尽职,他本该和Kido一起踏进童话世界。如果光看结果,抚切的行动的确没有左右战局——因为不只是平稳的布偶,连月生都去了——但如果情况稍有不同,抚切和Kido一起战斗应该很关键,而他用了些像模像样的理论反驳,但这次明显是放了水。



——算了,也没什么。



原本尤里就没想过能轻松掌握伊甸,所以要说符合预期也算是符合预期。非要说的话,Kido那几个原电影院的人反倒认真干活,真是意外。



回到伊甸,在身体筋疲力尽地躺到床上之前,尤里决定再完成一件工作。他去见了类人猿。伊甸有一条和PORT相通的繁华街道,只要沿着那条路走,就很容易找到他。类人猿正坐在一家西式风格的酒吧吧台前,脸上还有挫伤的淡黑色痕迹,手上果然拿着威士忌喝。



尤里走近后,类人猿头也不回地说:



“饮料是自助,坐下前自己准备好啊。”



尤里径直坐在他旁边。



“今天就算了,受伤以后喝酒对身体不好。”



“但夕阳和酒够搭,再配上浑身的伤就更别提了。”



“有可能吧,这是价值观不一样。”



就算血和酒精冲上他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脑袋,让他倒在一边,尤里也不在乎。只要不死,到循环就能恢复原样,而且就算死了,在架见崎他也有这么做的自由。



“今天辛苦啦,你没辜负我的期待。”



“我又不是为了你做的。”



“那当然了。不管怎么说,今天最有成果的就是你。”



从分给自己处理的玛丽·赛勒斯特,类人猿非常有效率地获得了人员和点数。对方公会有八人战死,那部分点数也随之减半,尽管这样合计还是有八万左右,算是大胜。



类人猿举杯喝着酒,朝这边瞟了一眼。



“剩下的战况怎么样?”



“鲁滨逊是我们收下了。话虽如此,在那之前点数被月生征收过,要算点数差不多是六万的收获。”



“你呢?三色猫怎么了?”



“算是平手吧。我们和三色猫都没有死者,也没有点数变动。”



“还不算完吧?”



架见崎的战斗最长会持续三天,这是规则。



正如类人猿所说,如果明天、后天接着战斗,说不定能打下三色猫,但尤里不打算继续了。



“再和三色猫打下去,平稳也会出手。”



“那不是挺好吗?今天也算是在和平稳打嘛。”



“已经完全和白猫联手的平稳,伊甸还不是对手。而且Water和电影院的会长接触了,要是连月生都站在那边,实在是没法打。”



“没错,又要绝望了吧。”



如果月生和平稳真的因为利害一致而联手,那个最强玩家将再次复活。现在,平稳的点数是一百二十万左右,从数字上看,不是不可能将月生的最大值——超过七十万的点数借给他。



“要从正面和平稳较量,就需要PORT的力量。”



“我想也是。”



“这次赢到这些就行了吧,伊甸仅仅一天就得到了十四万点数。”



“你要怎么办?升官到PORT去?”



“不,我有点犹豫。”



“犹豫什么?”



类人猿一仰脖,把杯里的酒喝干。



看着他拿手边的酒瓶又倒上一杯,尤里有点绕弯子地回答:



“除了弱小,架见崎只剩下五个组织。PORT,平稳之国,伊甸,三色猫帝国,还有电影俱乐部,就这些。”



“弱小具体什么情况?”



“还在不停变动。三色猫和电影院联手搞到了一部分。那群人所属的公会还在,不过到循环之前肯定要被三色猫或者平稳吸收。”



不管怎么说,弱小的动向不影响大局。就算多少有变动,他们点数合起来也不过架见崎全体的百分之三。



类人猿猛地放下威士忌酒瓶,发出粗暴的声响。



“这不是变得相当简单好懂了嘛。PORT和伊甸联手,对面是平稳、三色猫、电影院。可以拿红白帽子[注]分组了。”



(译注:日本小学生体操服的一部分,帽子分红白两面,两面都可以戴,在运动会等活动可以此分红组和白组进行竞技对抗。)



“嗯,你喜欢简单好懂的?”